“小祖宗,您可回来了,将军大发雷霆,派了卫兵到处找您呢,我说您也不小了怎么还四处乱跑呢,这不是要担心死我们嘛……”
奶娘歆姨拉着芷水絮絮叨叨说了一路,从宫外说到殿前才住了嘴,低头退到门边站住。
这会儿身上已经干了,她牵了牵粘住的衣服,整理好头发抬步走了进去。
流幻和华科就在殿里,流幻正弯腰搭着华科的肩安慰,华科坐在椅子上,大胡子脸看不到什么表情,但眼睛里明显的焦虑还是让芷水越发的愧疚。
她哑了声音:“父亲……”
华科猛地站起来,疾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发出与大汉形象十分不符的委屈声:“我的乖女儿呀,你跑哪儿去了!”
流幻也上前,眉宇间挡不住的温柔怜惜,“我们都很担心你。”
“哦……谢宫主关心,”看了他一眼,芷水干干地回了句,转开视线不再看他,回抱住父亲,“对不起,我今天上岸去了……”从小父亲就疼自己得很,她早已习惯。
“上岸?”华科惊讶地退开了些,上下好生观察了一遍,担忧道,“你没事吧,好端端怎么上岸去了?今天海上狂风大浪的多危险呀!”
芷水呶呶嘴,没敢说那风浪都是自己引发的,“今天心情不太好……”说完她看了眼流幻,发现对方笑得有点僵。
她低下头,心情低落。
华科叫道:“那也不能去岸上呀,从小我就告诉你岸上不是咱们海族的领地,什么可怕的怪物都有,要是我心爱的宝贝女儿出点什么事我得伤心死!而且……”他停住,没继续说下去。
可我也没少往岸上跑,只是您不知道罢了……芷水心里想着,没说出来,“没事的父亲,我没遇到坏人,还从海里救了两个外族,是一个人类和一个兽人呢!”
“一个人类和一个兽人?”华科与流幻对视一眼,有些吃惊,“他们怎么会在海上?”
“他们说渡海去翼族,求翼族的首领送那个人类姑娘回她自己的那个世界。”
他问:“一人一兽怎么渡海?”
“他们不是坏人,所以我想帮帮他们,”芷水十指紧张地缠了又缠,还是不情不愿地和流幻开了口,“你有办法帮他们吗?”
流幻笑了笑,完美的五官更加优雅轻柔,“你的要求我怎么会不答应。”
……
从王宫里出来芷水就匆匆回了家,华科还有些另外的事要与流幻商讨,派了几个侍卫一路将她送回去。
一到家她就叫来管家问了房间,在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推门而入。
“好些了吗?”
仲腆坐靠在床头休息,海医正在收拾药箱子里的东西准备离开,苏蔴一边道谢一边帮忙,一看主人来了忙道谢:“谢谢你的帮忙,医生检查过了,伤口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好好养上几天,”送了海医出去,芷水神神秘秘地说,“有个好消息哦!”
苏蔴奇怪道:“什么好消息?”
芷水也不卖关子了,开心地说道:“我刚刚问了我们宫主,他说会帮你们去翼族!”
“真的吗!太感谢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跟着下海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开口就办妥了。苏蔴坐到床边背着她朝仲腆眨眨眼。
仲腆拍拍她的手也道谢。
看他们开心芷水也开心,“别客气,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能给我说说么?”
苏蔴介绍:“我叫苏蔴,他是仲腆,我们从东边的森林来。”
“苏姐姐,”芷水握住她的手,“你也受了伤,不要再走来走去了,这间房里有两张床,不介意我安排你们俩住在一起吧?”
一想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点点头答应,也好,方便互相照顾,反正在地下城这么久俩人都一起住习惯了。
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仲腆底子好,除了刚醒那会儿晕得起不来,其余时间都还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要多休息避免情绪激动,再吃点补药补补血什么的,没几天就生龙活虎了。反倒是苏蔴腿上的伤一直好不彻底,有发炎的趋势,一开始不觉得,一停下来就发现再也走不动了,一下地就疼得五官纠结。
角色一转,换仲腆管着她不让她下床了。
这边还没养好伤,两人心里再急也只能等,芷水巴不得他们多留几日,这可是难得的外族朋友。
从两人房间里出来,芷水抬头看了看上方似乎没有尽头的结界,愁绪涌上,一时间说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自那天之后再也没见过流幻,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她总会想起那天他对自己说的话,忍不住揪住衣角,心情又酸又苦。
“你说芷水丫头呀,我当然喜欢她,可我也喜欢你呀,还有枫蓝,烟华……”
越想越恼,侍女突然跑过来通传,她愣了愣,还是难免有些欣喜,小跑去了前厅。
流幻正站在一旁欣赏墙上的壁画,双手背在身后,银蓝色衣袍松散地挂在身上,微微仰头,银发曳地潇洒俊逸。
每每看到这个背影芷水总是很快乐而又感动的,因为她喜欢这个颜色,而流幻说过,只为穿她个色彩的衣服。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流幻慢慢回过身,温柔地看着她,张开双臂。
芷水差点就忍不住扑进他怀里了,可还是硬生生停了动作,别扭地板起脸,“你来做什么。”
没抱到人流幻有些意外,淡定地放下手垂道两侧,问道:“怎么这么久都不去宫里找我?”
这么一提又想起那天的事,芷水很是生气:“你说了那样的话还想让我去找你?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受气包么。”
流幻摇摇头,“怎么这么说。”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还想骗我什么!”
“不是的,我对那些女人只是逢场作戏……”
“你对每个女人都是逢场作戏!”芷水气极,愤怒地打断他,美丽的眼睛里顿时盛满泪水,“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我还以为自己与她们是不同的……原来都是我自己想太多,你,”她指着对方哭喊,“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一句句声泪控诉,流幻脑袋里轰地一声响,忽然觉得心里的什么东西崩塌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在冲破束缚,马上就要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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