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蔴回去想了一晚上,完全没睡着,第二天闷闷不乐地顶着个熊猫眼出来见人,难得的是仲腆没有嘲笑她。他云淡风轻地看她,说:“我知道你想答应宫主。”
一下被说中心事,苏蔴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愧疚之感,期期艾艾道:“獠餮想要吞干海水逼死海族,我不能见死不救……”
“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是无所谓啦,反正海水喝干了咱们就可以直接走过去了,”看她要生气,仲腆翻了个白眼,说,“想帮就帮,但你必须得有个底线。”
苏蔴惊喜地看他:“你真这么觉得的?”
仲腆抱手看她:“海族灭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咱们还需要他们的帮忙呢,更何况……”他弯起眉眼靠近,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调笑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蔴怪叫着跑开了,留下仲腆在原地狂笑不止。
距离反攻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整个营地浸染着一层浓郁的紧张之感,惊惶不安。
芷水与流幻终于和好,两人闲余时间形影不离,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没有矛盾没有误解的日子,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能不能真的回去就看不久后的那场大战结局如何了。
苏蔴接连几天大吃大喝毫不顾忌,完全不顾什么形象身材,只为多补充营养好造出更多健康的血液。仲腆则整日跟着她,恨不得连晚上都和她睡在一起,几次都被苏蔴打出帐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出发的日子。
前一夜苏蔴悄悄放了一碗血让仲腆拿过去,不多不少,但也是人体健康的极限,流幻接过盛血的木碗时眼睛已经充血涨红。楚西洲和芷水也在现场,防止他失去控制狂暴当场。
破月之血腥中带甜,密闭的帐篷里充斥着它的味道,在场者全都封住口鼻不敢吸闻。流幻低头,端碗的手不住颤抖,临门一脚时踌躇始终不敢下口。仲腆忍不住提醒他:“还是快些喝了吧,这么大一碗,如果味道散播出去,恐怕会引来其他的东西。”
流幻抬眼看他,眸中已被鲜红布满几乎寻不见瞳孔,触目惊心,“嗯……”声音黯哑憋闷,说完抬手昂头一口气将血喝个精光。
最后一口咽下,碗“啪嗒”掉落在地,木质碗发出空洞的声响,骨碌碌滚了个圆。可没人去注意这个碗,三双眼睛死死盯住他战栗的身体,蓄势待发。
流幻默然几秒,突然呼出一口浑浊之气,只觉体内涌动着一团膨胀到极限的气球,很涨很痛,就快要爆了。他咬紧牙关,面上血管经脉暴起,十指深深掐进肉里,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忍住,忍住!
不!忍不住了!“啊——!”他仰天咆哮一声,脆弱的帐篷被拔地掀起,身边几人被大力弹开,心道不好,迅速起身扑向流幻,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芷水边哭边喊:“流幻!流幻!醒醒!不要被控制!”
此番动静还是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不少被惊醒的人围过来查看情况,楚西洲干脆叫来一起压制。
流幻死命挣扎,脑海中仅存的一丝意识仿佛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嘶吼着瞪大血红的双眼四处搜寻,入眼却尽是血蒙一片。是谁!我找不到!我好难受!
“流幻,流幻……”
“流幻,醒醒……”
“坚持住……”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前面!
被压制的人忽然停止挣扎,虚软无力地趴伏在地上不再动弹。仲腆与楚西洲对视一眼,确定身下之人的确熬了过去,这才挥退其他帮忙的人,小心查看他的情况。
原以为流幻昏迷过去,芷水俯下身捧起他的脸欲查看情况,恰在这时一只大掌不知何时扣住她的后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按向前去,稳稳贴上了流幻滚烫的双唇。
她怔然看着近在咫尺的红眸,微微一笑,加深了这个吻。
楚西洲别开脸,仲腆唏嘘地走到他旁边说:“爱情的力量哟……”还未说完,楚西洲挪步就走头也未回,他一头雾水,等地上两人亲热完毕送回帐篷里才离开。
苏蔴被安置在独立的一个小房间里休息,左手腕上还绑着绷带,没有医疗条件,只能割开手腕上的动脉放血,压了很久伤口,现在还不住抽疼。
刚才外面的那声咆哮她也听得真真切切,没想到只是一碗血就能让人疯狂,当初洪巴小吸了一口相比之下真是小巫见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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