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蔴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颠簸得厉害,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斯祺扛在背上狂奔,巴里特不在。天色依然很暗,还没有亮起来的迹象。
她意识到自己遭遇了绑架,十分庆幸还好醒得早,不知道斯祺要把自己带去那里,但显而易见的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只不过是为了放血的时候不引来仲腆罢了。
现在的位置看起来已经快到城市边缘,如果再不想点办法恐怕就没机会了,不敢有太大动作,她小心翼翼地借着身体摆动挣掉了一只鞋子,心想如果再过一段距离还没停下就把剩下那只也脱了。
想的容易做起来难,身子被斯祺背过来的手梏得死紧,她想过去掐他的脖子,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估计手还没挨上去就被对方给掰折了。
极速前进扬起的风吹起了斯祺的头发,苏蔴看得清清楚楚,那根黑线又明显长上去了些,已经与发根相接了。照这速度哪还需要一个星期,最多三四天就长到头顶了。
看来至少他没有撒谎。
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逃掉,在丢掉最后一只鞋子后没多久还是被斯祺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附近已没有人烟,是一个废弃的木质岗楼,真是为了躲人煞费苦心。
苏蔴被放到地上,斯祺看样子也没带什么刀啊剑的,直接抓起她的手腕就想咬,苏蔴吓得拼命抽手,“别别别,别这么快呀!”
斯祺冷笑道:“不装了?”
“不装了不装了。”她狂摇头,心想还是被发现了,不知道自己扔鞋子的事是不是也暴露了。
“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永远记住,放心,我会很快下去向你赎罪。”
苏蔴心中无语呐喊:这是打你一巴掌之前先给你一颗当吃的节奏吗?
斯祺二话不说又要下口,她急中生智大喊:“你现在就算把我吃了也没用!”
这话还挺有效,斯祺果然停下,抬头看她:“什么意思?”
苏蔴定神,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忘了流幻那次是在早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喝下的吗,破月之血要在清晨万物苏醒的时候才能发挥最强大的力量,你看流幻那时候的反应就知道了,如果你非要现在喝干我的血那只能白白浪费了最后一线希望,那可是巫华光和他手下的千军万马呀……”
越说越没底气,她有些心虚地垂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如果越镇定反而显得很刻意,许是这话听着也有点道理,斯祺站直了盯着她,说:“关于破月一族的事我是知道的,编这些理由来拖延时间根本没用,巴里特在店子里周旋,仲腆不可能这么快找过来。”
小心思被戳破,但显然是有效果的,苏蔴也不惊慌了,往后退了些靠到墙边上说:“你看的那些书籍记载都是多少年前的了,而且书上记的再详细能有我们本人知道的多吗?像你这样想喝我血的人多了去了,那我不早被吸成了人干?而且你明明没有必要用这么过激的手段把我掳过来,放一点血也不是不可以的。”
斯祺没有立刻回答,望着窗外晴朗的夜空出神,一会儿才说:“马上就要天亮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复仇的机会,不能有一丝闪失。”
言下之意就是马上就可以放你的血了,而且不是一点点。
夜晚的天空没有星星,偶有冷风从破旧的窗户外灌进来,大大的圆月隐在云层身后,幽幽的月光在它的周身圈出了一圈保护膜,清冷黯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月黑风高杀人夜。
苏蔴紧张得小腹都在颤抖,虽然没被绑上但肯定跑不出去,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来救自己上,这种情况只能自己靠自己,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废弃的岗楼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积了厚厚一层的灰尘,她不动声色地抓了一把在手里,抖声道:“你就这么确定喝了我的血就能杀死巫华光?他手下的那些走狗呢?而且翼族不是向来贤者居之么,你用杀人的方法帮助伯特夺位,又怎么让所有人信服?”
斯祺背靠大门,冷眼看她:“与你无关。”
苏蔴锲而不舍:“知道你这么做你哥哥会很难过的吧,圣洁高雅的伯特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弟弟通过血腥屠杀夺来的王位么?就没有更万全的法子了?”
斯祺冷笑一声:“不需要你来教我大道理,该怎么做我自己知道,闭上你的嘴巴,别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苏蔴仍不闭口:“你想想,你的族人们知道了伯特有一个这样的弟弟,他们还能安心地生活吗,或许整日都会提心吊胆生怕做错一点事被你给杀了,然后很快也对新的首领失去信任。还有就是我可不想死得这么冤枉,想到在被你杀死之后还要在地下继续被你纠缠我就崩溃,没准还要被你抱怨说我的血压根一点用都没有……”
“闭嘴,”斯祺终于不耐烦,走到她跟前低下头威胁道,“你应该也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血还有没有用吧,要是真把我逼急了我不介意尝试一下。”
她紧张地仰视对方。还不够低,再下来一点,就差一点……
斯祺却收势退开了些,抱手无动于衷道:“反正你都要死了,我不介意告诉你一些事,我哥哥还有很多衷心的部下忍辱负重在巫华光手下当差做事到现在,巴里特已经去联系了他们,我率先去珀斯杀死巫华光,发出信号他们就会起势攻殿,不服众者全部杀死,除了我谁都不会牺牲;至于你说的我不会被全族人接受,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接受我?我只需要报仇而已。”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有些放空,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只要能复仇、帮哥哥拿回属于他的那些,就够了。
如此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流失,苏蔴怄得半死,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手中的灰尘已经被渗出的汗水湿成一坨一坨,即使能有机会扔出去估计也不能达到预想的效果了。
啰嗦半天的苏蔴安静下来整个环境都清净了,斯祺不说话,似乎陷进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她重新抓了一把,决定等待下一次机会。
一阵敲门声突然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斯祺猛然警神看过去,眉间微微皱起。
“斯祺,你在里面吗?”
竟然是艾尔萨!
苏蔴大惊,为什么是她,这样太危险了。
不想把她牵涉进来,苏蔴没有出声,屋子里没有灯管,斯祺也没有出声,两个人意外地有了点默契,连呼吸都放到最小声。
门又响了几次后终于沉静下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苏蔴松了口气,忽听斯祺说道:“谢谢。”
她干干地应了声,心想:这情况不对啊,怎么在这种时候还莫名其妙地有了共识。她是认为艾尔萨是无辜的人不想害了她,万一斯祺发起疯来可不见得会对人手下留情;可斯祺呢?兴许他对艾尔萨也并不是像表面上那样无动于衷?
而且自己呢,仲腆不知道发现了没有,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斯祺垂着眼好像在想事情,她站起来走近,假装讲道理的样子,手中的尘沙蓄势待发:“你……”
话音未落,岗楼门再次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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