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许睿神神秘秘道:“就是狩猎时……自己掉自己私设的捕兽夹子上,不在了的那位。欸!你说蹊跷不蹊跷,都这么多年过去,该十几二十年了吧,怎么提起他来了?……”
张莫问心道,咱们皇上还有更稀奇的事呐,咱皇上八成连传国玉玺都没有。
“这我在凉州可从没听说过……”张莫问忽然肘击许睿一下,道:“嘿,你小子现在消息倒是又多又灵通啊!”
“还不是你给师父出的好主意,将我弄发到徽州去做个驿丞!……我本打算清风白云,终老山林野下,现在天天忙的像得了痨病似的……”许睿从小精瘦精瘦,此时越讲越入戏。
“你这二八竹杆专不讲人话,是谁在你师父面前口口声声要去徽州建功立业!”张莫问将马笼头一拿,道:“回去吧!……还有,以后约哪里见面就哪里见面,再找人缀我,你自个儿径直回海宁,终老田间地头吧!”
许睿一听笑道:“得了,我不过试试往西疆这路几个站亭中埋下的眼线,还不都是你张大人要求的?……”他边说边翻身上马。
“有你这么邀功的吗?好吧你能干,怎不去把二皇子找出来!”张莫问对他坐骑臀上就是一掌。
许睿那马连迸带蹿癫出树林,只听许睿回首笑道:“你当我找不到吗?!——”
送走许睿后,张莫问的眉眼倏然黯淡下来。
密林间,他扶在马匹边上,静静官方对于“太湖万舫游会案”的最终记录。
案情很是萧瑟,寥寥数笔将那个惊心动魄、肝肠寸断的夜晚蔑视作一场螳臂当车的无谓挣扎,无非反贼刺官的闹剧,像波水的涟漪,没有一丝回响。
张莫问面现冷色,看下那长长的名单。
许多字,字字跳跃如刀,将他再次剐戮的遍体鳞伤。
主犯,樊刚,绝叫舫莲堂大舫主,自裁,收尸家中,死。
主犯,武顺顺,绝叫舫古苏飞花阁伶人,本名张召意,重伤,匿走,急查。
主犯,三爷,绝叫舫古苏飞花阁管事,本名不祥,重伤,匿走。
主犯,骆恨,绝叫舫古苏飞花阁阁主,伤,匿走。
……
主犯,冬姨,绝叫舫古苏飞花阁教仪,本名瞿慧心,顽抗击杀,收尸塔外,死。
……
以上七十三名,绝叫舫人氏。
另,疑从者四十九人,如下:
……
疑从者,虎眼,云极寺沙弥,本名方小花,匿走。
疑从者,虎澈,云极寺沙弥,本名佟望岁,匿走。
疑从者,宗虎,云极寺僧,本名耶律胤,匿走。
……
可以看出,这是一封草草了结的案录。
比如顺顺,比如虎澈。
但张莫问真心希望这份文函错得更多,比如冬姨,她没有死。
大概因为遇袭者是曹公公的缘故,虽已封案,徽州大理寺密档中仍存留一份底稿。张莫问索稿时,特地要求了不相干的多份案卷,就是希望在一份份浩如烟海、死者众多的冗长名单中,能稍稍隐去自己的名字。但他也想好,若许睿那边问起,他便实话实说了吧!
可现在呢,案卷中林林总总,认识的、不认识的,听过的、没听过的,太湖万舫游会一案唯独缺了他张莫问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万花阁中竟是无一人供出我?
难道临枫堂陆家最后竟是没有去报官?
但如何解释方小花的名字,甚至录下了他师父宗虎……
没被记录的,便不存在。
张莫问忽然觉得,自己像被谁默默隐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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