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就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
教室有风扇,外面的空气闷热难散,许念下楼梯的时候脚步微微发虚。明天的十点,是她惧怕得不敢去想的时间。
所有一切的终止,像是无疾而终的剧目,还未演完,却不得不曲终人散,各奔东西。
周梓杨走了。
真的走了,从她生活的所有空间抽离得干干净净,有时候连许念自己都不禁怀疑,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只是她的臆想,根本没有周梓杨这个人,或者他们根本没在一起过!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无谓的幻想。
然后醒来,一切如旧。
多好。
轻风从耳边划过,带着温温的热气,熟悉的校道熟悉的景物,偏偏熟悉的人不在。心里空洞的那种慌让许念有种无所依附的无力感。
心的无所依附。
往哪走不往哪走,似乎都不再有所谓。
他走了,连带着把她的魂也勾走一半。许念一直在想,周梓杨应该是恨她的。
好,也好。恨总比遗憾来得好。
恨着恨着就忘了,不像她,恐怕穷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那么男人。许念是真想留下这个孩子,不管不顾。
可是,她不能够。
手掌下的小腹平坦依旧,许念却颤了手,哆嗦着,心底的寒意冒上来,哗啦啦哗啦啦。
第二天来接她的是腾叔。见到面无血色的许念,一向善言的腾叔也是一路抿着唇,几次想要张口还是未果。
周梓杨妈妈在医院,医生早已提前准备好,许念去的时候,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至于结果怎么样,没人告诉她。最后快进手术室的时候,周梓杨妈妈才正式露面,厚重的粉底液掩饰不住她憔悴至极的面容,对着许念,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两人即使面对面也没说一句话,医生提醒时间。许念转身慢慢走进手术室。
封闭的空间有着让人恐惧的不安。
医生是个声音细细的女子,安抚似的问许念准备好了吗。许念抿着唇没答。
对方便俯下身来轻声安慰道,“别害怕,不会很痛,没事的。”
麻醉针推进,当冰凉的器械推进身体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许念眯眼落下泪来。
身体感觉不到疼痛,痛的是哪里?
难受从哪里来?
手术后的半小时,许念哪都没去,直挺挺躺在手术台上不动,医生护士也没有催她。等到最后自己撑着台子下地,扶着墙出去的时候,周梓杨的妈妈还在外面。
许念虚得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讲,就那么撑着墙一点点慢慢的挪。
“许念,别恨我们家。”周梓杨妈妈站起来,嗓音也是嘶哑。
“……”
周梓杨妈妈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递到许念面前,“里面有一笔钱,你先看看,要是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商量。”
“我不要……”许念干白着唇,低低呢喃,拒绝。
“许念,这张卡你不拿,我们永远就没办法完,你拿了,捐也好扔也好,我们就算是真正清了,以后,别再想着梓杨了……”
“……”
许念用虚虚得手接过那一张卡,最后仅有的自尊变成薄薄的一张纸,她却极力想要维护周全。
“这样……可以了吗?”
外面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实打实的好天气,好得忍不住让人想要大哭一场。
许念站在医院门外,望着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久久驻足凝望。
她知道,这也许真的是最后的结局。
世上有千百种爱情,有的美满有的欠缺,却没有任何一种是属于她,属于她和周梓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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