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问道:“公主所言可是实情?你当日也是因为服药血气不通而惊厥吗?”
红丹一字一血道:“公主当年所见确实。只是奴婢当时并不是血气不通,而是小产!”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皇嗣之事,牵扯重大!后宫众人皆知皇上对皇嗣多么看重,这红丹曾有身孕,又发生小产,这六宫之中竟丝毫没有风声!
红妃此刻怒目圆睁,她不过人拉扯,拼命喊道:“你胡说!你何曾有孕!你若有孕,本宫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还。。。!”红妃不敢说那后半句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有皇子在这承恩殿出生,她若知道红丹怀孕,怎么可能不力保这个孩子出生!怎么可能还日日灌红妃那冰药酒送她去侍寝!
红丹声音冷如冰霜道:“娘娘怎么不知?娘娘自奴婢进宫伺候开始,便经常给奴婢服用那混着冰块的烈药,为的是让奴婢在一时之间可以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完成娘娘交代的任务。所以哪怕奴婢身子不适,罹患病症时,娘娘也要硬灌给奴婢这种让人回光返照的□□!若送奴婢去紫宸殿,药量更要翻倍!奴婢那日血崩晕倒,娘娘看了一眼只说是服药后正常现象,便让人把奴婢抬走了!奴婢命贱,硬是自己一个人转醒来了,此后奴婢足足躺了三天,而娘娘从来没有叫人来过问一下。待奴婢稍稍能行走的时候,便偷偷去宫里好心的药女那里看过,那药女说那烈药害人,和今日太医诊断的一样!只可笑奴婢的身子早被那烈药弄坏了,竟是怀孕也不自知!可惜奴婢那未出世的孩子,连人形还没有成,就被那烈药给化掉了!”说到此处,红丹终是撑不住,也不顾宫里规矩礼法,掩面放声大哭起来。
众嫔妃也是感同身受,跟着抹起眼泪。想不到这红妃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人终害己,不知道她手中沾了多少皇嗣的鲜血!报应啊!枉费她费尽心机!怨不得她承恩殿最受宠却依旧生不出孩子!
皇上听了红丹一番话,满腔充满了悲愤和震怒!这红妃表面体察圣意,贤德大方。背地里却辣手摧花,残害皇嗣!这女子的心竟如豺狼虎豹一般,何其毒也!皇上横眉怒目,高声咆哮道:“红燕轻!朕看错了你!”
红燕轻拼死挣扎着,两个粗使的嬷嬷都按不住她。只听刺啦一声,红妃那华贵的锦袍被撕扯开来,红妃猛地向前一扑,尖声哭道:“皇上!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是被人陷害!求皇上明察!”
“冤枉?”珍这时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披头散发、形状不堪的宠妃,厉声道:“红妃娘娘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使用过烈药了?那你敢不敢让父皇搜宫证明你的清白?”
红妃突然明白过了,难怪公主今日举动一反常态,她竟是早就计划好了!瞄准的就是承恩殿!这红丹是公主收买的叛徒,不知道埋伏在承恩殿里有多久、动了多少手脚了!大意啊大意,没想到红丹一颗废弃的棋子,居然还有利用价值!红燕轻用一条撕破了的嗓子喊,方寸大乱地道:“这是你早就谋划好的!皇上!公主故意陷害臣妾!就是她故意陷害臣妾!红丹就是她收买的!”
皇后这时忍不住呵斥道:“红燕轻!在圣驾面前还如此放肆!”又道:“皇上,珍儿说的不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若使用□□,这承恩殿中必有痕迹。臣妾请旨,搜查承恩殿!”
此时红燕轻言行举止已近似癫狂,面容极其扭曲,皇上简直都不愿意多瞧她一眼,只略点了点头,允许了皇后的做法。
珍又和红丹不经意地对视了一下,心下便知晓了。
钟氏姐妹等众嫔妃心中不禁阵阵冷笑。看来事已至此,红燕轻败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知了便带着人捧着一小樽药酒前来,道:“禀告皇上、娘娘,奴婢等在红妃娘娘的寝室发现这一樽酒,藏的很隐秘,不知可是那烈药所泡?”
红妃本来还激烈地挣着,一看那酒樽,身子便软了一半。这酒樽里泡的就是那烈药,本是放在她房中的暗格中,几乎没人知道!今日怎么就被搜查出来了?她心中一转,便想到了红丹!定是红丹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故意露出线索给她们!
“你这畜生!竟敢背叛本宫!我红家白养了一条狗!”红妃突然发狂地向红丹扑去,两边的下人急忙按住了她,她仍是不停地挣扎着。
红丹不敢看她,仍旧是低着头。
公主见此便朗声道:“红丹虽姓红,但也是圣上的子民!今日父皇在此为红丹主持公道,一切魑魅魍魉皆无处可逃,圣心如明镜,自有定夺!”
几句话掷地有声,既压住了红妃的气焰,又提高了己方的声势。红丹也挺直了一些身子。
此时,皇上打开那酒樽一闻,一股强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再看那里面的药材,已经泡的失去了颜色,可见是泡制了很长时间。酒樽内壁有一条痕迹,说明用的时间有年头了。皇上招太医上前,太医蘸了一点尝了尝道:“启禀皇上,这药酒药性极烈,还含有南疆特有的罂粟花,喝下一时会精神倍增,但只要过了酒劲反而会损伤身体,犹如饮鸩止渴啊。”
皇上登时勃然大怒!他抄起这酒樽就向红妃摔了过去!啪叽一声脆响,酒樽在地上砸碎了,酒气四散,酒水四溅。一片碎片飞起,划破了红妃的脸颊。红妃的泪混着血水直淌,她哀哀地叫了一声:“皇上!臣妾冤枉啊”
皇上怒喝道:“你不要叫朕!你这毒妇!恶妇!朕的孩儿不知道有多少惨死在你的药酒中!枉费朕如此宠爱于你!”
皇上这般狂风怒号,下座众人不寒而栗,生怕这股怨气扫到自己。皇上顿了一下,严肃道:“红妃妇德有亏,残害皇嗣,扰乱后宫,欺君罔上!着褫夺妃位,幽闭于承恩殿,若无朕旨意,严禁出入!”
此旨一下,于红妃犹如晴天霹雳,她人顿时瘫软在地上,再也没有挣扎的劲头了。而平日里和红妃不对付的后宫女子皆强忍喜色。红燕轻是唯一居于妃位的女人,若她腾出个空来,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人因而上位呢。而另一些力量的代表,如皇后、钟嫔却心思又深了。这等惩罚说来也是不轻,不过总感觉皇上这里有了一缓啊。
珍这时启奏道:“父皇,珍儿想求父皇一事。”
皇上坐下喘了口气,道:“吾儿但说无妨。为父要好好地补偿你!”
珍娓娓道来:“父皇,孩儿想,这承恩殿不知有多少女子或明或暗地受过这烈药的毒害。儿臣既然协理后宫,也应该照管这些女子。儿臣想求父皇,让儿臣处理这承恩殿的宫女,也好为她们延医用药。待身体康复了,才能更好地为我太极宫效力。”
皇上听后,叹道:“吾儿善良心软,心思细腻,朕心甚慰。好,就由你来调配这承恩殿事宜。若有任何阻碍,径直来找皇后或是朕便是。”
珍忙谢恩。皇后突然感到一阵疲倦,他很想离开这是非之地,离开这些尖锐、无章的吵闹。他的身子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他感觉很累很疲惫。似乎这一早上,就吸光了他所有气力。他慢慢地扶着桌子站起来,李德、皇后和珍急忙在旁伺候着,生怕他摔倒。皇上用一种极低的声音说道:“回去吧。”殿内的佳丽、地上的红妃,他连看都不看,似乎这些人都不存在一般。李德扶着他,缓缓地穿过大殿,在众嫔妃的注视中,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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