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见她不说话,无措的站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拽在一起。
二爷的那双手正好落在如意的眼里。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做错了事,被母亲逮住,想认错又不敢说话的模样。
母亲也不急,笑着轻声的问:怎么有事和我说?
如意脱口而出:“怎么有事和我说?”
二爷松开双手抬头正对着如意道:“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接着,他又低下头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道:“方丈说你受了惊吓,我真的有那么可怕?”
如意想说:你比那阎王还要可怕。可她不敢,人家问你自己可不可怕,你当然要说不怕的。
如意想了会道:“是奴婢胆子小。”
二爷像是得了肯定:“我也这么觉得。”
“奴婢以后会改。”下人遇到主子不顺心,事事都要先揽到自己身上。
“就这样挺好的,不用改。”二爷甩了甩手,“我又不会吃了你。”眼神清澈温和,像只等待主人安抚的小狗。
如意晕倒醒来,二爷好像变了许多。不似以前般乱发脾气,拍桌子上脸了。
也不知是不是梦中忆到了以前的事。小时候早就经历了生死,这会怎就这么怕了?二爷有什么可怕的了?无非就是打她一顿,无非就是拉她上床,说来说去就是一个‘痛’字。
一切的‘痛’和‘疼’咬咬牙都能过去。
如意微微低头道:“奴婢知晓。”她又看了看四周道:“二爷,奴婢醒来了再住在这禅房怕不好。”
“没什么不妥,这禅房方丈不大来,算是他的别院。你只用安心修养。过两天我们也就回晋城了。”
如意不敢多话,任由二爷做主。
正当她不知怎样再和二爷说下去,屋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宋二,听说你抱了个女人过来。我来看看。”接着,门由外打开进来一位身材高大的和尚。
如意定晴一看,这人不就是昨天她在山涧间遇到的花和尚?
花和尚见她也是一愣,收起脸上的笑容走进道:“宋二,人都醒了陪我去喝酒。”
如意听到‘喝酒’两字就想到昨晚二爷对她做的事,脸色发白的看着二爷。她还是惧的,只不过没那么怕了,敢正视他。
二爷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怎了?身体不舒服?脸这么白。”
不知他是忘了还是刻意不提。
如意道:“刚刚胸口有点闷。”
“那起床和我们出去走走。”二爷抓住她的手腕,拉她起床。
如意身体底子好,晕倒也是急火攻心,这会也没觉得吃不消。她推了下二爷道:“奴婢自己来。”
一直站着的和尚道:“宋二,你让人家姑娘家自己来,我们先出去。”他不由分说抓起二爷的手腕,就拉他出屋。
二爷不愿,和尚边推边嚷:“走,走,走出去喝酒。”
二爷出去后,如意不敢怠慢,赶紧的起床,随便梳了下头便出屋寻二爷。
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寺庙,而是寺庙里的一个小庭院。比他们住的庭院稍稍大点,院内树木参天,二爷和那和尚就在一两个成人都抱不住的老树下坐着。
树下木桌木椅,两人盘膝而坐,一个俊美一个清贵,举杯畅饮,更是一翻美景。
如意以为他们喝的是酒,小心的走近才发现喝的是茶,上等的龙井,茶尖细长根根都是一般大小。
再次证明了她的猜想那和尚不是一般人。
和尚闻了又闻,喝上一口道:“宋二,你这茶真不错。”
“羌垣喜欢,我府上还有几两,晚点让下人送过来。”
“那可不好,我听说这茶,一年也就产个两三斤,我父……”他顿了下,扫了眼如意,见她在摆弄茶具,并未注意到他的话改口道:“我父亲都难得喝上一口,给我个几两,我岂不是比过了他。哈哈……”
刘羌垣咧开嘴哈哈大笑,笑声爽朗直至天际。树上的小鸟,惊起一片‘哗啦,哗啦……’飞上天空。
刘羌垣抬头露出羡慕之色,随后低下头,满眼的落寂。
二爷道:“雄鹰总有一日会飞上天,困住的是人而不是心。”
“对。哈哈……”刘羌垣又是一阵大笑,大口喝上了一杯茶,他闭上眼拍着桌子打着节拍,嘴轻轻哼唱:“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唱的是一首前朝名将的词,如意小时候听母亲背过。说的是他对国家的一腔忠气。如意只懂皮毛,但□□梓唱得豪壮,听者无不感受他心中的壮志。
如意不禁多看了他几眼,这才把他看得清楚。他约莫是二十七八的年龄,身材伟岸,肤色偏黑,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不同于二爷的漂亮,他的俊美带着阳刚的狂野不拘。
刘羌垣哼完一曲,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不似在饮茶,倒像是在饮酒。
少年壮志,策马奔腾,望见的不是这四面的围墙,而是那看不着边际与天连成一片的草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卿回首,望河川,壮志豪情走天涯。
有些人生来就能影响到别人,□□梓就是这种。他不说一句话,如意仅仅站在他身边,就感受到他的血液里带来的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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