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多坐会,对他就得多坐会。
二爷下定了决心要多坐会,自然是要找话题,他想想自己以前和那些妾室的相处。发现他和她们相处,都是她们在说话。特别是做完那种事后,她们就爱在他耳边说话。具体说的什么,他都忘了,但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他都会随口答应。他记得是上次,芙蓉说要吃荔枝,他就派人去南方采来了。
可是他并没有和她做完那种事,而他是在想和她做那种事的前面。他得让她答应跟他做那种事,可是答应了他又怕,万一自己又像第一次那样,控制不好力度伤了她怎么办?
如意见他皱眉,以为他这又是要发脾气,心里慌慌的,身体越发的僵硬,索性在那边装死。
二爷心里是百转千回,愣是没找到能说的话题,忽就想起昨日他给她的那一打白绸手绢,便道:“昨天给你手绢绣的怎么样了?”
如意一听心想坏了,他这是在监督?今天去见了芙蓉她还没开始绣了,让她拿什么给他看。
她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得找个理由,如意想啊想啊,终于想到了理由。她起身,拿来针线篮子,从里面翻出一个荷包,这还是她以前绣的,还差几针才绣完。
她把荷包递给二爷,小心的说:“二爷,奴婢今天在绣这个,以前绣的还没绣完。”
小小的荷包上面绣着只玉如意,针角细密,绣工精致。二爷接过荷包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下,眉开眼笑问:“这是送我的?”
如意想说不是,可看他这么开心,又不敢说了,只得硬着头皮承认:“嗯,可以装护身符。”
“护身符?”二爷抬头看着她,眼中亮晶晶的像是在说:护身符,护身符,快给我护身符,我记得你有求过。快给我。
然而,他真这么说了:“我记得你求了三个,放一个在里面。”
如意只得拿出给老太太的那个,放进了荷包里。
二爷紧紧的拽着那个荷包道:“上面有个如意了,我要天天带着。”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偷偷的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二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竟把这荷包当成了宝。
这荷包不是送给他的,这符也不是为他求的。如意心里稍稍有点负罪感,就好像你偷偷拿了别人一样东西,然后那个人看见了还谢你帮他找回了东西。
如意看二爷没觉得他像恶魔了,他就是个孩子,需要人时时哄着的孩子,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可他以前做的事还在那,如意觉得他像个孩子,可真让她把他当孩子哄,她是做不到的。
二爷高兴的拿着荷包摆弄,嘴上也不停着,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小时候我娘给我绣了个,我弄丢了,后来我再也没带过荷包。我娘像你一样是个很温柔的人,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特别像她,笑起来好看的像仙女。她和你一样会泡茶,会做饭,做的饭也特别好吃。你真的和她很像。”
如意脸色苍白,二爷说的话让她害怕。二爷娘的画像如意在老太太房里见过,是一位端庄的夫人,瓜子脸,身形消瘦。听闻宋府里的老人提起,夫人是大户人家的嫡长女,嫁到宋家后老太太就让她掌了家。她把宋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因为要树威信她向来是不苟言笑。久而久之,眉眼间就沾上些锋利,这些从她的画像上都看的出来。
夫人和如意没有一点相像之处,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怎么会‘很像,很像’。
说她们两人很像,那就是活见鬼了。
二爷真的是有病,病的还不轻。对于有病的人来说,你不能指破他,什么都得顺着他。
“嗯。”如意低眉顺眼的应和,心里的鼓声敲得‘咚咚’响。
二爷说到高兴处,揪住她的脸道:“我跟你说,你吃东西的样子也和她一模一样。”
如意心跳得更慌:二爷魔障了。这比以前更可怕,有没有?
她欲哭无泪的看着他,嘴里一个音节也吐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二爷才发现如意的脸是木的,没有一点表情。他心想或许是自己力气太大不知轻重弄疼她了。
他放开手道:“我以后会努力的。”
什么努力?如意不知道他是何意。
二爷的心思真难猜,明明是亲祖孙,老太太说什么她都听的懂,他是说什么她都听不懂。
她又不敢问。
“哦。”她又应了声,伸脖子看了看屋外的天色道:“二爷,晚了。”再和二爷呆下去,她肯定也会得病,赶紧的赶紧的快快走人。
二爷还不想走:“还早。”
如意缩回脖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二爷,真的晚了。”
天真无辜,是真的晚了,她没骗人。
二爷站起在屋里渡步,走了来回一百步,他停下道:“是晚了,你早点睡。”
这时候,月上枝头,月朗星稀,屋外伺候的丫鬟都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不知不觉,已是夜深。
二爷出了屋,站在门外,夜风吹来,他只觉得身心气爽,只差没对月畅饮,高歌一曲。
月光下的二爷清冷俊雅,发丝微动,侧颜如刀刻般美的惊人。
如意的心像是被人摇了下,像一个石子落入水中激起了小小的水花,泛出层层波纹。轻而淡的不停撞击,心跳跟着慢了半拍,眼落在二爷侧脸上久久移不开眼。
事后她想,她可能和二爷一样是病了。要不然,当时她怎么会觉得二爷是美的了?而且美的还不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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