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羌垣晚上喝鱼汤突然想到件事问:“你怎么会抓鱼?”
如意放下碗道:“我爹教我的。”
刘羌垣又问:“你怎么会泡茶,谁教你的?”
“我娘。”
刘羌垣更好奇了:“你爹是做什么的?”
两人一起经历了生死,如意对刘羌垣有种类似于亲情的感情。
“打猎的,这些都是她小时候教我的。”说到父亲如意凯凯谈来,“我父亲很会打猎,村子里谁也比不过他。”
“那他叫什么?”刘羌垣问。
“方路。”如意道。
刘羌垣想了想,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他也不再想,两人走到这一步,如意的身世也不那么重要。现在要紧的是从这里出去。
如意往火堆里加了把柴道:“你睡着的时候我四处转了转,这几里内都是山林,我们依着太阳的方向一直往东,总会走出去。现在要紧的是养好身体。”
刘羌垣心想她比刚见面时有主见多了。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但很干净,想来是洗过了。原本的圆脸瘦了一圈,露出尖尖的下巴。瘦是瘦了,气色倒比以前要好,皮脸白里透红的,说起话来那双眼灵动有神。
刘羌垣不禁想到落涯前的那个笑,心里有东西在发芽,痒痒的很想破土而出。
“你躺着休息会,我再去抓几条鱼,烤成鱼干,路上可以当干粮。”
刘羌垣不想躺着就坐在树洞边上看着忙碌的如意,看着她抓到鱼,处理干净拿到火堆旁,他就接过来烤鱼。两人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的做着事情。到了晚上两人睡在山洞里,如意这也不讲什么男女大防了,就和刘羌垣没醒来时一样,背对着他躺在山洞里。
刘羌垣没了平时的洒脱,他弓着身子竟睡不着觉了。长夜漫漫这才是刚开始,这可让人怎么办好。他索性坐起往火堆里加了根柴。
今晚夜色如水,照在洞外的水面上月光皎皎,几条鱼蹦出水面,打破那个半圆,发出‘噗通,噗通’的声响。
他知道如意没睡着,总想找些话来说,但又不知说什么好。
“你多大?”开口竟是问这个问题。
“十五。”如意身体不动回道,平时她是这么躺着,那是刘羌垣昏迷的。现在他醒了,她还是受影响睡不着。
“我二十八。”他比她整整大十三岁,想他父皇十四岁就有了孩子,可不真真是能当她爹了。
他突然忧伤起来,怎就比她大这么多?
“我爹要是活着也就三十三岁。”
如意坐起打量岁月在刘羌垣脸上留下的痕迹,想像着父亲如果活着会是何等模样。若不是当年那场饥荒和瘟疫,会和刘羌垣一样的正值壮年义气风发。
她思起父亲,多年前流干的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刘羌垣不知她为何会哭,想擦掉她脸上的泪,又觉得不好,笑道:“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如意才觉失态,抹掉泪道:“想到些事情就哭了。”说着,她往前坐了坐,和刘羌垣并排坐在洞口。
她光着脚往火堆边上伸了伸,十只脚指头像大大小小的珍珠圆圆的,上面的指甲闪着玉润的光。她扭过头冲刘羌垣笑了笑道:“我没事。”
她脚上的那点光护散到全身,把她整个人都包围住,像月光下的精灵,笑得明媚。
刘羌垣微微呆愣,他怕失态低下头道:“我爹五十多了,这次回去就是见他,估计是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如意以为他伤心缩回脚,抱住双腿看着湖中跳跃的鱼儿道:“生老病死,由不得我们自己。”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两人都不想再继续下去。
过了好一会,刘羌垣用木棒戳了戳火堆问道:“你是彦清的通房丫头?”问完,他就后悔,这时候怎又问到这个?
此时的如意已不是几天前的她,面对这个问题她坦然道:“算不上,就有一次二爷喝醉了酒,然后我就跟了他,没名没份的。”
刘羌垣心想:以宋彦清对她的重视度,不可能说不给她名份的。
“我想他是怕伤着你。”
“他以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从这里出去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遇见二爷替我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死了,死在这悬崖之下。”这几天来如意都在想这个问题,这是个很好的契机不是吗?
从这里出去,天高海阔任鸟飞,何必要回那个牢笼?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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