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天一直到傍晚才知道大妮家出事了。
那天，刘春天挽着张铁生回到村口的时候，村里不像往常那样宁静。他俩每经过一个地方，都有人在低声讨论什么。刘春天当时没太在意，只要村里的人说的不是她和张铁生，她就没什么好奇心。直到一群小孩从他们面前经过，嘴里唱着“二牛外面来了个大老婆，牵着儿子来寻爹。大妮在家气地哇哇哭，吵着闹着要服毒。大人急得不得了，小孩嘻嘻把歌唱。要问世间谁最愁，各人各有各种愁。”
刘春天随手逮了个小男孩，用暴力手段逼迫他，这才终于知道大妮家出了大事。她和张铁生匆匆赶往王家，此时的王家的门早已被过来看戏的人堵满了。那些人嘴里不停地讨论着，有的说王二牛不是东西，竟然能在外面做出这种丢人的事，真是丢尽了王家甚至整个村里的脸。有的则满脸同情的说着大妮有多惨，自己丈夫在外面有了这么大的孩子她竟然完全不知情。还有的则在关心这一家以后是不是二女共侍一夫，毕竟从外面来的那个女人已经为王二牛生了个儿子，再怎么着不合规距，她也是为老王家舔了香火。刘春天被她们吵的头都大了，她不知道这一天大妮是怎么过来的！
不同于屋外的吵闹，屋内一片寂静。凤娘坐在堂屋正中间，了然无趣地剥着瓜子吃。旁边两岁的棋娃留着口水看着她，希望得到一些吃食，然而，他渴望的小眼神被他母亲习惯性忽略了。大妮坐在凤娘的正对面，她早已哭得讲不出话来，王二妮在一旁守着她。
“娘，娘，我饿了！我要瓜子！”棋娃打破了屋里的沉默。
凤娘抓了一把瓜子递给他，说道:“让你爹给你剥去。”
坐在地上的王二牛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谁是他爹？不要乱扣帽子在我头上，我王二牛担不起。”
棋娃吓得缩到凤娘怀里，哪知被凤娘一把推开，她高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过去。我今儿跟你说，你身上就是流的那男人的血，不论他怎么不承认，他都是你爹。快过去！不要赖着我。”
这句话再次刺激到了大妮，她走到王二牛身边，哑着嗓子说道:“我给你半个时辰，如果你再赶不走她，我就立刻回娘家。”说完，她气冲冲地回到房间。
“姐夫，我去陪姐姐了！”二妮嗲着嗓子说道。
王二牛挥了挥手，示意她去，他现在整个人一团乱麻，没空理会她。
凤娘看着二妮走后，嘲弄一笑，“呦，艳福不浅啊！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都陪着你。你说，她们知不知道你当初的事儿。”
王二牛打断她的话，“您到底想干嘛？”
“早说过吗？带着儿子认祖归宗。”凤娘一脸无所谓地说着。
“求求您，姑奶奶，别折腾我这种贱民了。先不说这孩子是不是我的，就凭您着身份地位，您让您儿子在您府上做个家丁都比他在我这儿强。您到底想干嘛！”王二牛快崩溃了，这个凤娘不是他们这种平民惹得起的。
“棋娃，来，”凤娘重新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他手中，“你拿到外面去吃，就从门缝里钻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回到屋里来。”
棋娃乖乖的照着她的话做了。看到棋娃走后，凤娘才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家遭罪了。不出几天就要被赶到塞北去，我决定把棋娃放在你家，由你照顾。你拒绝不了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你这小农民的身份，我依旧能如同捏死小蚂蚁般地弄死你。再说，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相信我，没有哪个正常女人能够容忍你以前做的事儿。”
王二牛脸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他红着眼睛吼到，“你到底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被你玩.弄过的男人多了去了，为什么找上我。”
“唉，谁让你是他们中最穷的，住的地方最偏的一个人了！棋娃放在你这儿，最安全。”
“你就不怕你走后我对棋娃下黑手吗？”王二牛冷冷地说道。
“尽管下吧！只要棋娃不是死在我手上，我都不用负责任。不过，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一旦棋娃的亲生父亲知道你把他儿子杀了，相信我，你，你的家人，甚至你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活不了！”
王二牛觉得他快被这个女人逼疯了，他不能不听她的，他害怕大妮知道他的过往，会不要他。可是，留下孩子，大妮同样会不要他。他受不了那样的结果。
“求您收回这个决定，我们家庙小，实在供不起他。”王二牛砰地跪在地上，哀求道。
“呦，不容易啊！想当初在床上我们那样对你，你都没讨饶过。今儿竟然给我跪了下来，真不简单！啧啧，你说我要不要把你这副样子告诉我的小姐妹们呢？”凤娘围着王二牛走动着，她故作思考地说着。
“随您，只求您收回决定！”
“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你在床上的时候，那活儿真好，我现在突然有些想念了。要不这样，你再陪我一次，我就考虑你所说的。”凤娘在王二牛耳边吐着气。
王二牛的脸渐渐变白，他知道，他是躲不过这一劫的，他要为曾经年少所犯的错付出沉重的代价。
“好，我答应您，留下这个孩子。”王二牛面如死灰的说道。
“哦，没听到下句之前，我还以为你要说再陪我一晚了！”凤娘的手从身后绕到他的胸膛，抚摸着那块坚硬的肌肉。
“请您放手，我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我妻子的事。”王二牛做出最后的挣扎，他想，作为一个男人，这点尊严还是得要有的。
“呦，还有些贞操啊！想当初，你的处还是我破的呢！真是伤心，你竟然没有雏鸟情节，唉，可惜了！”凤娘假意地说着，“还真的很怀念当初你的狂劲儿呢！不过，怀念的应该仅仅是我一个人。你当时是不是满脑子都是想要毁掉我但又不能毁掉的心思？”
“请您走吧！我会照顾好您的孩子。”王二牛的声音有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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