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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兄长(1 / 1)

悦来客栈人多眼杂,李博文相邀刘宏立同入马车,李婉儿亦相随入内,遂略显拥挤。这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女子,不能说是倾国倾城貌,但这淡雅的气质更甚迷人。刘宏立不由多看了几眼,见李婉儿稍有羞涩,他知自己失了礼,于是颔首行礼以示歉意。

李博文似在想事,并未察觉异样,他颇有感慨的询问道:“这道士如今在何处?”

闻言,刘宏立将南望山山神庙一一相告,老道士既让他来找李博文,那便是旧识,遂无需遮掩。

“推荐信我已收到,院试之事你不必担忧。”李博文略一思考,道:“你既是故人推荐而来,这段时日便住在府上吧。

“宏立拜谢李院首。”刘宏立心下感激,拱手行礼道谢。“不过,宏立怎敢到府上打扰?”

听到少年婉声谢拒,李博文并未气怒,只是挥手一笑,道:“也罢,既如此你便好生备考。”

刘宏立点着头应道:“宏立不敢懈怠,您若无吩咐,宏立便回去了。”

下了马车,刘宏立躬身拱手行礼,马车嘀嗒嘀嗒随暮色远去。回到厅堂,童生们均松了一口气,李博文虽温文尔雅,却还是令他们十分拘谨。这个时候,众人见到刘宏立,心情十分复杂,有羡慕之,有嫉妒之,也有欲结交之。他还未落座,便有童生邀他共坐,刘宏立也均是拱手行礼婉拒。

王掌柜见少年依然沉稳,不骄不躁,不受酒食诱惑,心性倒是坚毅,遂心中也是有了结交之意。他笑呵呵的说道:“原来刘公子与李院首有旧,公子入住小店,招待不周处,还望海涵。”

刘宏立心中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多做解释,道:“王掌柜说笑了,宏立还需回房备考,便不叨扰了。”他行礼离去,上楼前又让店内伙计送一壶水至其房内。

前脚进屋,伙计后脚跟进,除去茶水,他还放下一盘肉干,说是王掌柜吩咐的。刘宏立点了点头,伙计识趣的离去,他知道,王掌柜待他这般客气,完全是看在李博文的面子上。日暮渐晚,不觉有些饥饿,几片肉干下肚,稍作充饥,他便再次沉心看书。

“父亲,您怎么看?”马车还在前行,李婉儿沉声询问。

李博文捋了捋胡子,沉吟道:“心性、礼节均过人,只是不知文才如何?”

“女儿倒认为刘公子文才亦过人。”

“哦?为何这般说?”李博文再问。

李婉儿悠然回答:“有父亲您故人之推荐信,想必这故人对您十分熟悉,刘公子若无文才,您之故人又岂敢写此信?”

“呵呵,你呀倒是越来越会揣摩了。”李博文淡然一笑,随即再道:“我会连夜赶往华阳,过几日便会返回。婉儿你无需担心,好生在家待着。”

李婉儿闻言,稍有犹豫,道:“路途遥远,父亲还需注意身体。”

夜色临近,一车疾驰而去!

刘宏立的生活很有规律,每日鸡鸣而起,读书的日子很枯燥,在这里少了老槐树的郁郁葱葱、孩童的哭哭啼啼、麻雀的叽叽喳喳,还有老村长的身影。刘宏立除去每日对联外,甚少出屋,在童生们眼中,他是一个怪人,因为他很无趣。

三日时间,李婉儿过来了一次,她没有久留,只是送来了一些书籍,均是李博文书房的私藏本。刘宏立十分感激,这些书籍珍贵异常,尤其是李博文的批注,令他醍醐灌顶。刘宏立这才发现,白衣女子除去她的安静之外,也有着异于常人的细心。

南望山下,刘家村外,一辆马车嘀嗒嘀嗒惊扰了村落的安静,看着老槐树,李博文抿嘴一笑,道:“看来这里便是刘家村了。”

如今老村长卧病不起,村里村外均由四伯一人打理,见到马车,四伯早已迎出了村。能够坐上马车的,对于刘家村来说,都是大人物,他不敢怠慢。见一老者下车,四伯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不知您来刘家村有何事?”

李博文遂将刘宏立一事相告,听到后者来自徐州府,四伯心下一沉,乡野汉子老实,不知该如何接待。好在李博文谦逊随和,当即将自己欲入山神庙的想法告知四伯。四伯点头应下,亲自带着李博文入山。

山神庙还是一如既往的破败,李博文站在庙门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环望了一眼,眉头低蹙,这里便是兄长隐没的地方吗,他无法想象。跨门而入,古松还是那般遮天蔽日、不修边幅。一步一沉,李博文走的很慢,似是在回忆。

庙堂内,老道士放下了书卷,他转过身,平静的说道:“你来了。”

“兄长……”李博文失声叫道,他急促的上前,细细看着老道士,“果然是你。”

“呵呵,坐吧。”老道士径自坐了下来。

李博文也平复了一番心神,落座后,颇为感慨,“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兄长了。胡惟庸已被陛下处死,如今陛下常念恩师,您又为何不回京师?”

“过去之事又何必再提,做一只闲云野鹤岂不快哉?”老道士倒是看得开,哈哈一笑。

“多年不见,兄长还是这般豁然。”李博文同样淡淡笑道,顿了顿,他再道:“兄长亲为刘宏立写信,只是不知他究竟是何人?”

“宏立?”老道士闻言,面带欣慰,“我父留下的书卷我已传于他。”

“什么?”李博文蹙眉一惊,“恩师的书卷?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老道士也点头,随即倒了一杯茶水,孤自品尝,“你能明白便好,他会比我更适合。”

“兄长今后有何打算?”

老道士站起了身子,整了整朴素的道袍,负手立在山神像下,道:“************,你回去吧。”

李博文叹了一口气,知道兄长去意已决,遂拱手行礼拜别,“兄长多保重,刘宏立这,一切有我,还有整个侯府。”

下山的时候,李博文更加的凝重,恩师的担子,刘宏立能否挑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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