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不知道自己知道,”挠了挠脑袋,
“再后来才知道自己知道,”揪了揪衣角,
“到最后以为自己全知道,”一拍掌:
“才知道还有更多不知道!”
走完这七步,菜花觉得自己好似跨过了整个世纪,自己真的真的是太了不起了!竟真的能七步成诗!菜花高兴地跳了起来!
“上仙!我要给这诗题个名儿!”
“嗯……就叫‘修仙知道说!’”
菜花开心地蹦跳着走向清心。
可是清心的脸色,在这一刻却是僵住了的。
真是个奇女子,说出来的都是什么东西!
是七步成诗,写了首七句的诗;是押韵,押来押去都是同一个字;是有点味道,但全诗六十九字,知道二字出现了十一遍!
宫中随便一个女子也能作出一首比她作的更好的诗吧!
想到这里,清心心中难免恼怒。
但是仔细一想,这七句话却也并无道理。细细读来确实还有些韵味,虽然文字写的有些苍白,但是的的确确道出了自己百年修仙的感受。
诚然,刚从宫中出来时的自己趾高气昂,尊为人间太子,以为自己饱读诗书,实则是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修仙一阵后,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真是不知道。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已明白这万千世界,确有太多自己不知道。
菜花不过刚刚在这山脚修练了一月有余,却能悟出此番道理且在七步内成诗,已是达到了不错的境界了,应是她另外几项都表现得如此绝佳,自己对她期望得太高罢了。
想到这里,清心又拿出来几本书,让菜花用心研读,在作诗这一方面也得花些功夫。
菜花没想到自己竟然连作诗这一关都能通过,虽然没有得到赞扬,但内心里也早已是美滋滋的了,连连答应自己以后会多加练习,多学些诗韵之理。
所有该检查的也都已经检查完了,依菜花当前的能力和练习的进度,和那些练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其他参会者来说虽然准备时间是太短了些,但一月之后拜师大会时菜花的能力虽不一定能拿第一,但成为留下弟子已经很稳妥了。
“所以上仙,我通过考核可以当你的弟子了吗?”
“还须得些时日。”
什么!上仙也会说话不算话!
“可是你当时说的只要我一个月内学完《仙学琼林》就可以啊?!”
“嗯,我说的是‘先借你本《仙学琼林》一阅,若你能在一个月内看完,再来找我’,没说一定要收你为徒教你修仙。”清心上仙淡淡地回道。
是啊,给她《仙学琼林》的时候自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的仙资竟会如此过人!也没想到她竟会付出这般努力一个月来几乎鲜有睡眠不分昼夜地练习呀!
“你!你!”菜花伸出手指着清心,想要争执些什么,最后却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一句:“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清心倒也无所谓菜花怎么看待他,不过想了想,清心又觉得欠了菜花什么,毕竟自己没经过她同意就给她报了个名,便又给菜花介绍了一下仙界历史,着重给她讲了讲留下派中三位仙长各自擅长之处才离开。
菜花倒也不觉得奇怪,只当是清心上仙见她练习得不错,跟她一起额外聊了聊天罢了,便权把这些清心有心给她讲的东西都当作是书本之外的仙界野史来听了。
“今晚收拾一下,明早随我去趟留下。”
“要去多久?”
“未定。”
傍晚清心匆匆下山一趟,和菜花说了这番话便离开了。
这算是和上仙的第四次见面吧!还要让我跟他出去耶!菜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桃花。
虽没有再检查过菜花修练的进展,但是自那次检查之后,每夜,清心都开始有意留心菜花的琴声。
起初,琴声有淳淡声而无金石韵,近乎浊;有金石韵而无淳淡声,止乎清。淳淡中有金石韵,这古琴九德中的“古”字多是沾了怀玉琴的光,比起刚开始练习七弦琴的时候已经大有长进。
可一月下来,菜花所拨七弦虽有一弦是后来新添,可七弦之声俱清圆,无三实四虚之病,发声犹风中之铎,声韵浑然而不破散,无杀飒以乱正声,韵长不绝,清远可爱。这“匀”、“圆”、“清”、“静”、“润”五字可不是一床好琴便可强为的。
可见菜花悟性极高,加上勤勉练习,清心原就不想她练得多么厉害,这下子觉得她在此次拜师大会中可以入门修仙之事已经差不多成了定局,自己便也懒得再查了。
第二日,清心果然信守承诺,早早下山等着菜花。
只是这次下山和往常不同,上仙的脚底下还踩了一朵云。
菜花出门的时候见清心正站在云头,依旧一身玄衣,顶端束了个华冠,一缕暗红色的头发自冠中倾斜而下,仿佛是最后一丝有着生命颜色的气息。上仙就这样站在那里,远眺海面,这一份宁静直直地穿入人的骨髓,美得菜花愣了神。
清心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便回过头,见菜花那一身宫廷服饰,又皱了皱眉,随手一抬,菜花身上的衣服立刻变成了一身玄色的长袍,与他自己的形制略有些相似。
明知道仙界中人大多着一身白服,在云上、剑上飞起来别有一番神仙的味道,穿这玄服的寥寥无几,可是不知道自己是心魂出窍还是怎么的,就给菜花套上了这身玄色衣服,好像一会儿要去留下昭告整个仙界的人:这个女孩儿是我带出来的!
不过她穿着玄色的衣服倒也不难看,本来米色的脸庞在玄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洁白如玉,清心便懒得再替她换身白色的了。
可是啊,花痴的小主菜花还盯着站在云头的清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了。
“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清心命令道。
“是,上仙。”菜花回过神儿,赶忙奔过去。
这云朵踩着软绵绵地,就像,就像自己家里的床一样。
在现代,家里总是没人,菜花无聊了没事干,经常周末醒了又懒得起床。为了让自己更加有精神,菜花便会放很多超级high的歌,一边放,一边随着音乐节奏在床上蹦跳,就像奥运会上的蹦床运动一样试图把自己弄得清醒点。
有一次跳得过头了,嘴上还在随着音乐五音不全地像野兽狂吼一样地唱着歌,脑袋却因为蹦得太高,撞碎了天花板顶上大灯的外壳。迫不得已修了灯,做完手术的菜花还得成天在头上顶着一坨白花花的纱布去学校。
平日里在学校不常与人交谈文文静静的低调校花突然脑子去做了手术,大家都还以为她是出了什么大事,认识的人都好心过来安慰安慰她,问她是不是出了车祸,不认识的人,走在路上也都向她投去安慰的目光。
这让菜花怎么回答好,于是每次她都是支支吾吾乱点头摇头,一下子出了各种版本的“破头理由”。什么在小区里被楼上人扔下来的花盆砸了,走在路上太专注玩手机结果头撞到电线杆了,众说纷纭。所幸她早知人怕出名猪怕壮,一直做的“低调”校花,与别人也都不是很熟,又不是什么话题中心的大众情人,也没有人往深里去想,猜出来她独自一人在家里时竟是这一副精神分裂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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