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水晶的花瓶跌的粉碎，满瓶清水砰的溅开来。一只茶花浸在水里，焦黄了花瓣，颤悠悠的打着圈。
丁笑眼睛从地上转到方婷脸上。他不露痕迹的哼了一声。对着方婷招招手。
“扶我上楼。”
方婷身子一僵。她没有动。
“过来。”丁笑喝了一声。
方婷抖了两下。她一咬牙站起来。丁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实在是筋疲力尽。
方婷走到他身边，他弯下腰，右手臂圈在她脖子上，全身的力量都卸到她身上，方婷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她咬咬牙撑起来。
“以后一句话别让我说两次。”
这道楼梯，对两人来说都有些艰难，丁笑浓重的鼻息在她耳畔响着。方婷拖着他的往上走。
他已经筋疲力尽。这个时候要对付他，真的是轻而易举。方婷心说，不由得手抖了一抖。
丁笑下巴抵着她的头，轻轻的笑。
“你尽可以试试看。”
他的嗓音温暖的，带着湿气，凑在她耳边，他的唇甚至扫过她的耳垂。
方婷唇不由得发抖，她倔强的咬下去，唇边渗出了血迹。丁笑看到了，用指腹轻轻的替她擦掉。
依旧是这样的倔强啊。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
电光火石的，他回忆起从前那些美好的日子。
她那样倔，他那样低声下气的，几次三番，几次三番，终于求得她肯再见他。
她肯见他时候的自己的欣喜若狂，吻她时候的迷醉甜蜜。
他一辈子从未曾那样高兴过。
相爱相杀，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啊。从前的日子有多么美好，现在就有多么讽刺。
他拿掉那只手，微微闭了眼。
两人搀扶着来到二楼，不约而同无法的停了下来。
这房间当初买来作什么用的，两人是心知肚明的。
莫大的讽刺。
人间都在，只是他们不在了。
丁笑挣脱了她。扶着墙，一脚踹开了门。
两间卧室，只有一门相接。他喘着气挪进自己的里间。狠狠的落在床上。贪婪的吸了口气。
沉沉的睡了过去。
方婷僵硬的立在门外。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里。她打开了卧室的窗，风呼啸而过，那些白色纱帘在空中疯狂的舞动，带着狰狞的味道。
方婷一步一步走向那张米白色的床，抖的如风中残叶。
她躺了下去，雨从窗外飘进来，泼了她一身，她茫茫然伸手，脸上早已泪迹斑斑。猛然间喉头一甜，什么东西从胃里冲出来。她噗的一声，就吐在床上。
鲜血，红的触目惊心。
怎么忽然就成了这样。
我们安心的说谎
几辈子的爱全部花光
怎么忽然就成了这样
你装得和他们一样
你躲在世界的外面
我等你一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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