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真的急了——信王一路跟着她,她走快他也走快,她停下他也停下,时刻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但却一直跟着她。
“殿下快回去吧。”
“护你安全回到昭阳殿,本王自然会走。”
“殿下对我的好,璇玑承受不起。”他是辛太妃的儿子,自己的小叔,于情于理她绝不可能对他有非分之想。
“本王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哭。现下无人,你可以告诉本王么?是不是晋王欺负你了?你不说我也不能逼你,只是我今晚恐怕一夜无眠,满心都在惦记你了。”
“殿下!”他怎么能对她说这样的话。
宇文樽见她如此,心中有些失落,故作轻松的一笑:“本王今日本是想要夜泛太液池,感受一番夜泊的乐趣。太液池就在前面,小王送贵妃娘娘走到太液,就不送了。”
璇玑这才不再焦虑。等走到了太液池边,她才发现信王想要夜泊的船只是一叶轻舟罢了,连个船夫也没有。
见她感兴趣,宇文樽忙邀请她:“惜贵妃可愿同享夜泊之乐?船篷里有上好的佳酿,贵妃有什么心事,小王愿意聆听。”
她还真的没有体验过如此闲适的生活。今日对承爵万分灰心,回到昭阳殿定是无边的痛苦。不!她早就受够了——她恐惧那漫长的黑夜,唯有眼泪和委屈陪伴的夜晚,她不愿那样。
。。。。。。。
一时冲动,便上了船。一进去便闻到阵阵酒香。
信王亲自划船带她驶离岸边,驶向那藕花深处,把船泊好。他卷起船顶的棚帐,与她尽赏美丽的月光。船隐在荷叶荷花之中,旁人根本发现不了,此处是个绝好的清静之处,风景又极其优美。
“小王敬贵妃娘娘。”他一饮而尽。
“殿下何必如此。我实在不配殿下对我这样好。”
“璇玑,今日我们就做一番知己,只喝酒聊天赏月,不谈什么身份,好不好?”
“殿下,别幼稚了。你是辛太妃的儿子,而我是你的皇嫂!”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能不考虑彼此的身份地位?!
他闻言有些失落,“我知道,母妃害死了陶芝婆婆,你心里一定很恨她。”
“我不敢恨太妃。只是殿下也知道我的过去,我曾为晋王堕过胎,如今是皇上的女人。求殿下不要再对我好了,我承受不起,也不配。”
“可我从来不曾在意。”
“殿下,你若再这样,就送我回去吧。”言尽于此。
“好吧。是本王唐突了惜贵妃。本王自罚三杯。”他连着倒酒,自饮自酌。
“宇文皇族都很爱喝酒吗?”璇玑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转移话题道。
“是父皇很喜欢。父皇最喜欢的五言诗便是那首‘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樽邀明月,对饮成三人。’我们几个兄弟的名字,也大多来自这首诗。”
不禁想到临淄城破的那晚,宇文酌念得也是这首诗。如今自己来到长安快两年了,却一事无成,还弄得伤痕累累。对齐王,也只能是使些银两让他生活的不至于太差,却不能救他出来。想到陶芝和煮雨,心中更是难过。
“殿下,我曾听齐王念过这首诗。为何先皇会对这首诗情有独钟,先皇坐拥天下,怎会感到寂寞?”
“父皇一生,的确很寂寞。听说臻柔姑姑活着的时候,父皇还能与她说得上几句话,后来姑姑不在了。父皇纵然与萧后情笃,但你也亲眼见过,萧后哪里给过父皇笑脸呢。父皇常常一人在御苑独饮,喝醉了便念着这首诗,所以我们兄弟都知道这首《月下独酌》。”
“齐王殿下曾有恩于我,而我却不得报恩。”璇玑倍感苦闷,一口饮下杯中酒。“殿下,如果把心给了一个人,但却知道那个人曾经骗过你,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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