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香消（1 / 1）



璇玑和慕容皇后被关进了一个偏殿，不一会儿便有人送了两杯酒来。

璇玑看着那两杯酒，轻笑了一声。

“还是姐姐来选吧。”慕容氏是皇后，她自会礼让与她。

“妹妹不要害怕，这鸩酒很快的。”慕容氏想要微笑着安慰她，却不禁红了眼圈。

“姐姐不要哭了，不值得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也知道不值。但就是没忍住罢了。我本来以为韬光养晦，她们就能放过我，没想到她们还是为了后位要除掉我，真正令我寒心的是我们的皇上，他竟然真的信了。”

“皇上就算不信，但那证据确凿，他不得不这么做。只可惜，我不能给父亲报仇了。”

慕容氏看了璇玑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生生忍了。她揩揩眼泪，对璇玑说道：“好妹妹，你去把那窗户关关好吧，姐姐觉得凉。”

“是。”璇玑起身去阖那扇半掩着的窗。那窗子年久生锈，很难关上，璇玑费了半天力气才关好了窗子。阖上窗子的瞬间，身后却骤然传来酒杯掉落的声音，她吃惊地回头，只见慕容氏嘴角已有鲜血渗出，而地上——滚落着两个空杯。

璇玑大惊失色，冲过去抱着她，眼泪夺眶而出：“姐姐，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嘘，不要被人听到了。你我姐妹相识一场，如果没有你当年的相救，馨儿早已是一缕冤魂，如今把这条命还给你，也算是报恩了。”

“不，不，我从没有想让你报恩。”璇玑的泪珠纷纷滑落。

“不要哭了，我是心甘情愿的。更何况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这宫里的日子太难熬了，这样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吧。我生性懦弱，若是侥幸活了下来也斗不过她们；而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我们，我们，报。。”

话未说完，她的头就垂了下去，永远地阖上了眼睛。

璇玑抱着慕容氏，感到绝望与无助，不管她怎么叫她，慕容姐姐都不可能再睁开眼睛看她了。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报仇，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可你却再也不能醒来了。

她的哭喊渐渐变为了呆滞地抱着慕容氏一动不动。

良久，她终于放下了慕容氏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向殿门走去，推开大门，只见外面的夜色黑的像一张大口，像要把她吞噬一般。无尽的黑夜，无尽的寒冷。

萧太后，陶芝婆婆，父亲，慕容皇后。好，很好，辛氏，承爵，我们的账慢慢算。

一个小内侍凑上前来，怯声道：“娘娘，皇上请您去乾元殿一趟。”

“好。”璇玑如行尸走肉一般说出这个字。

乾元殿。

承爵正在与一位官员交谈着什么。

见她来了，他眼里说不出的复杂。“你来了？”

“是，没有死。”她笑靥如花。

“你。”承爵见她这样，别过了目光不愿看她。“你这个样子，不宜留在宫里。钦天监也说你与朕命里相克，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不能因此杀了你而惹怒上天，只能将你逐出宫去。你去那四大佛寺了此一生吧。”

“好。”

承爵见她毫不留恋，不觉有些伤心。转而对着那人说：“司监正，你说说，惜贵妃去哪里较为合适。”

那人郑重一拜：“监正司灵谦回禀陛下：我朝的四大佛寺乃是晋地的五台山、会稽的普陀山、蜀地的峨眉山与江南的九华山。江南与会稽之地往来人士众多，后妃不宜前往清修。最近的便是晋国的五台山与蜀国的峨眉山了。”

“这。。”承爵分明有些犹豫。

司灵谦欲擒故纵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惜贵妃娘娘一旦入蜀地，便是很难再回来了，不如便去蜀地吧。”

“晋地的五台山呢？”承爵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你详细说来！”

司灵谦故作为难：“这，那五台山远在晋国北部，再往北便是雁门关，出了雁门关就是突厥了。五台山终年清凉如秋，又名清凉山，是四大佛寺圣地之首。五峰耸立，峰顶平坦如台，故称五台。东台望海峰、西台挂月峰、南台锦绣峰、北台叶斗峰、中台翠岩峰。皇上，这清凉山好是好，只是在晋国境内，晋王一向垂涎娘娘美貌，怕是。”

“你怎敢如此轻薄本宫！”璇玑大怒，就要去骂司灵谦。

“晋王不会！”承爵断言，他胸有成足道：“晋王自视甚高，就算与她曾有渊源，如今她落魄到被赶出宫，三弟绝不会收留朕不要的女人。况且那清凉山远在雁门，与晋阳隔着半个晋国。如此便送惜贵妃去清凉山带发修行吧。”

承爵有一个理由还没有说出，清凉山是离长安最近最快到达长安的，走晋国的官道一路下来，过了黄河就是长安，日后若是想念她，还可以传她回来。倘若她真的与晋王行苟且之事，那么正好给了他理由讨伐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