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回事,难怪首长看了不到一分钟,掉头就走了。军分区还怪我没接待好。”
众人松一口气。
我感激地看看林治强,配合他的故事:“哎呀,这几天还说有领导要来呢。钟主任不肯透露,只说是大大大大的首长级。”
连长苦了个脸:“马上拆了!”
明中和洪进立刻符合:“还真得马上,冻土层恢复还要几天时间呢,要不难看。连长,我们现在就帮忙?”
“不敢不敢,有的是战士,我这就安排,最多一刻钟。妈的,都是信了那个大学生,----”山东大汉抬腿就出门。
我跟出去,他果然吩咐张队长带一队战士马上去拆。
“宋教授,不好意思。。。。说粗话了。”他见我跟着,停了下来。
“连长,这儿有徒步游的学生来过?”我的头顶上,全部都是仿佛触手可及的漫天星星,美得不可方物。
他笑了:“驻地一直把守着,不让外人进入,是新来的军校毕业生,副官夏天转业了。唉,年轻人点子多,这高原上,说是风景好,天天看,也就腻了,总想法子整点事,外面冷,咱们进去吧。”
他送我回办公室。
“副官现在在哪儿?”
“驻地出了意外,请假回首都了。”
我替他沏一杯茶,假装不经意地问:“看来后台挺大,一毕业就是副连长。”
“宋教授挺厉害,是有后台,成天说要去西点军校读书,在这儿就是打几天酱油。对了我说教授们,饿不饿,我关照厨房准备了点点心,天冷,也别往食堂去了,让他们送过来?”
洪进立刻称好:“那太麻烦了,我是觉得饿得慌,怕是高原反应?能吃下一头羊。”
连长也挺高兴地:“咱这就是羊肉多,我这就去。”
他带上门。我浑身已经湿透了。
喝下已经半凉的整杯茶,我的头晕开始严重了,迷糊中洪进一手拍在我的后背,林治强的声音似乎很远:“估计脑缺氧,她高原反应了。尼玛洪进你赶紧弄针剂呀!尼玛就说她晚饭吃得太少,尼玛李明中你给整个氧气瓶出来!尼玛---------”
洪进的声音也飘渺起来:“喝水太快了。可能刚才用脑过度,吸氧是比较可靠的办法。”
“思理个性就爱逞强,刚才说话语速太快,平常这种排山倒海上课法子武器一般,没人是对手,这高原上这种说话法,外加刚到外面冻一冻,不晕我还真服了。”
我心说去你的李明中,生死一线的情形,还是林治强挺身而出阻止我去现场。
洪进大力压我的人中穴:“拜托你清醒啊大小姐,连长就要来啦!”
我长出一口气,定了神:“你们听见了?”
“什么?”
“拆了。”
洪进直摇头:“别听了,刚飞机上你盘腿冥想那个功夫,这会还行不?坐一会。”
我点点头,脱了鞋,捂了捂脚尖。洪进打开拉杆箱,取出西装,弯腰把我的脚包起来。
“多谢,杰尼亚140支羊绒西装,心领了!”
洪进直摇头:“拜托您别说话了,打----坐!”
小提琴音声轻了。
我闭上眼睛,结一个定印,持大明咒。在帕米尔高原,众神之山,开始我的禅定。
有人进出的声音,动物尸体的味道,冷风,吃面条的呼噜声,关灯,开灯,小声的德语,渐渐远离。沉静,无边的静,和一种频率极低的细微振动,喃喃的,一滴一滴的,纷纷落落的,盘旋在劳宫穴,慢慢印在脐下三寸那一轮缓缓光明的湖面上,我被抚摸着,融融的暖意升腾起来,美好的安静。。。。
真舒服,真舒服,太舒服了--------
这个声音将我唤回,我睁开眼睛,办公室里只有林治强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地写着什么,看见我下座穿鞋子,马上起身倒热茶,说德语:“你好些了?”
“他们呢?”
“去通讯室修网路,这里已经可以联线了,的确是坏了。我在这当你护法,洪进说得鬼灵鬼现,说是不能让人碰你。尼玛还真飞仙呢。”
我笑:“网路是真坏了?那么说连长可信?”
“恩,看情形坏了个把礼拜了,挺蹊跷的,看不出人为因素,但还是有点奇怪迹象。连长是个老实农民出身,我们平时接触军人少,又换个陌生地,自然瞎猜疑。”
只有我们两个,他有点不自在。我倒是可以看清楚这个----伦敦帝国理工的学霸?有一种沙龙专用古龙水的味道,是松树萃取的?算了,玩生化的,萃取点什么植物根部涂涂很正常。
“现在几点了?”
“一点一刻,你大概坐了四十五分钟。真没事了?”
“我也去看看。”
“喂!你!会冻的,呆着别动,他们一会就回。”他凶巴巴地拦住我。
我扑哧一笑:“保证不动。投降!”
“尼玛我现在烟都不敢抽,怕把你那金贵脑子熏坏。”
“你想不想回上海?”
我问得突兀。他也一愣,转而眼神温柔一些:“想家了?我湖南人,哪儿都一样。”
“你想过没有,这个任务不完成,我们是回不去的。”
“当然想过,所以我哪儿都一样,倒是你,怎么办哪!”
“距离只是个相对物理位置,我哪儿都一样。”
他做个调侃表情:“连上网后,我们确定这里海拔4650米。属于帕米尔高原东部。”
随后他变戏法一样给我一盘烤南瓜:“吃点,今晚估计没法睡觉了。”
“什么意思?”我抓了一块,还是热的:“钟主任让我们保持在线?”
“我们现在在-------”
我挥挥手,他那个怜惜外加痛苦样子,我知道不会是好消息:“别告诉我坏消息,让我多吃几片。”
他叹息一声:“我就知道我开不了口。”
我吃到实在吃不下,喝下半杯热茶,唰地把茶几上的香烟抽了一支点上,大力吸一口:“我们在阿克赛钦!所以我们必须坐飞机!欢呼一下,我们在至少几百公里的无人区!怕了?”
我怕了。这里不是高原连接阿富汗的地区,是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和帕米尔高原的交汇地。
他点点头:“所以钟主任说了,除非印度再度对峙,否则他不可能派高原特种部队来保护我们。因为和他是两个系统,这个边防连还是苦苦争取才保存的,因为部队并不清楚这个连的存在必要性云云。但他安排的特警,现在正在运输机上往这里赶,很快会跟我们再度碰面,那一队六人是钟主任亲自挑选,可以信赖,并且有执行高原任务的经验。而且你知道的,我们也不能示弱。所以-------”
“所以那两家伙就借着修线路去搞武器了?”
他傻笑,浓密的眉毛居然很整齐,还有人天生可以将眉毛长得这么整齐?“你以为他两有这能耐?”
“肯定没有,我去还差不多,咱们走吧。”我拍拍手,在这种荒原,只能往羽绒衣的防雨外层上大力蹭蹭,算是洗了手了。
“什么?去哪?”他口袋里摸出一个黄色小瓶递给我。那是马努卡蜂蜜净手液。
我接过,滴了几滴擦净手,还给他:“你见到了军用对讲机,咱们去弄一个来,凭你的能耐,能够搞清他们使用的频道吧!”
他点头:“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就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了。至少如果我们有危险,可以提前知道。向全世界呼救。”
他笑了:“理论上,是可行的,你的国家能派军队来救你?”
“教授,你要自信点,行不行?”其实我是在给自己壮胆。然后等着他的回答。
“这里地势还是平坦的,答应你,行!”他好像完成了一次大型计算,轻松地说。
他还真当我要去偷一个对讲机来。紧一紧羽绒衣,准备开门。
我拦住他:“别急,我们有手机,能实现无线监听么?”
他看住我,眼光发直,鼻翼抽搐几下,估计脑子在疯狂计算中:“如果我们接管通讯室,可行!手机的话,现在不行,除非我们弄到对讲机芯片。”
随后他笑了,笑得有点痴:“我明白了。”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如果我们实现了频率解码,只是第一步,但至少有希望,最美好的是我们可能拥有人类无法想象的武器。不是么?那么管他什么无人区,管他方圆多少公里,对我们来说都是安全区。”
“但我们不知道需要多久能够---------”
“要有信心,在这里保家卫国是第一需要,我们在这个第一需要前随时可以被牺牲,所以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因此第一步,我们要合理地占领通讯室。”
“那现在就去?”
“需要连长配合。”我挤挤眼。
他会意。
我们冲出去,跑向通讯室。没想到所有人都在这间小平房里。
一个个神色严峻。连长戴着小耳机,似乎正在和什么人对话。
两个通讯兵木然地坐着,明中和洪进都紧锁着眉头,见到我们,忙把我们叫到一起。
洪进低声说德语解释情况:“一个小时前发现不明武装往无人区进发,奥地利和德国装备,两个边防连正在阻击,但夜已经很深,追击和搜索工作很难有进展,所有边防连都要进入备战状态,而我们所在的是非作战连队,装备不怎么样,但很可能就是这队人员的目的地。我们是无人区唯一的目标。连长说明这里有刚派来的科学家们,需要营部的支援。”
我们其实已经听到了连长的恳求。
“---那能不能先把科学家们送走,正好有团部飞机快要到了,--------我连战斗力只有六十名,-------什么?-----请求营部支援,请求-------”
“明中,马上连接钟主任,Y有危险!叫他一定要增援。我们牺牲没关系,国宝不可以!我们刚才一致认定战士的致病原因跟低频振动有关,那就可以确定是次声武器,而且是定向的智能次声武器,你懂的,这不是科技任务,是国防任务!你一定要说服他空中支援,我边防特种团装备一流,边防连经验丰富长期与印度交锋,居然在两个作战连队的阻击下能够成功进入无人区,可以判定属于特种行动小组,Y便是他们的目标,不管他电话打给部长还是主席,一定要空降高原特种兵和战斗机支援!把五百公里无人区照得如白昼!”
我一边夺过连长的耳麦,大声说:“我是宋思理,受国防部委托在无人区执行秘密任务,我要你立刻连接阿里军分区请求空中支援,如果因为你的拖延导致国家秘密外泄,使Y行动毁于一旦,我和你都将是千古罪人,你我死不足惜,但因此导致的军事失衡,陷国家民族于危难,这个责任,你我都肩担不起!抓紧时间!”
林治强也没有闲着,把已经焦虑得面色深黑的连长推到一边,快速摆弄着桌上的面板和仪器.还抓起搁在一边的对讲机-------
“宋----科学家,你们连所在地仅仅是一个可能的目标,对方只有六个人,团部只是要我们注意,提高警惕!很可能只是盗猎或者------普通东突分子。”
我正要说话,林治强抢过耳麦:“我是林治强,受国防部委托在无人区执行秘密任务,今天晚上十点四十刚到目的地,便已经经历智能武器的袭击,此连队战斗力只剩一半,Y行动已经上升到国防级别,请求军分区空降以及西藏军区空军支援,重复,Y行动已经升级为国防行动,请此波段,此频道所有战斗力量提供紧急支援!重复坐标,。。。。。。紧急支援。请给予我们明确答复。”
他反复说着这段话。
通讯兵眼睛都亮了,觉得不可思议:“连长,这简直不可能,你看------我们好像连成都军区都连上了,这位科学家用我们的设备,在一个时间连接了所有军用频道,这难道是黑客帝国?”
“别胡扯,吓傻了你了,咱们得靠自己了,咱们只有营部的频道,连团部都连不上。立刻鸣警报,所有人操场集合,紧急备战!”连长站了起来,坚定地看着我:“宋教授,区区六人,我给他来个瓮中捉鳖,手到拿来!”
我苦笑地点点头。我不想吓唬他,从300个作战士兵手中溜走,敢进无人区,这怎么可能是民间武装力量。而且六个人的编队,我倒希望只是印度人,那倒还是个能对付的,但六人编队,无论谁是后台,最可能的是雇佣军,这种行动,往往是为了掩护另外一队,而他们的撤退,一定有空中力量支持。我们这几十个人,非作战连队的装备,在诸如黑水之类的雇佣军面前,半个小时能撑到么?也许现在进入武器库,整合一下现火力,所有人都潜伏房顶,-----无论怎么计算,没有胜算,林治强现在在大秀无线电技术,希望可以获得重视,这是唯一出路了。
第一个回复红灯闪了,连长也惊呆了:“是哪里?”
通讯兵拿起耳机:“连长,是---是----总参谋部,请您通话!”
接着又一个红灯亮了。这下我也大吃一惊,林治强,太厉害了,能够做到同步多中继输出和接收,这已经是一个物理级的大飞跃!他真的在一刻钟里做到了无线通讯的至高境界。
“是---是---”通讯兵求救般地看着我。把耳麦塞到我手里。
我接过耳机,小战士才憋出声来:“空----空军-----我军空军司令部!”
林治强看了我一眼,还在请求支援。他做到了,他能够向全世界呼救,只要在通讯室。我赞许地点点头。
“575,这里是575,空军司令部,请回话!”
我振奋地把刚才那番话重复一遍。
“575已经收到确认,十分钟后战机起飞,重复坐标,重复,十分钟后战机起飞,收到请激活声轨锁定。”
林治强伸手在控制面板上敲打几下,看看我,点点头。他那边都能听到。
连长的脸顿时如五月花:“收到!收到!”
他扔下耳机,崇拜地向我和林治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两位大科学家,咱们有救了,军区启动一级防御,咱们这个无人区,安全了!营部两个作战连已经在整装,十分钟驰援我们。团部也已经派出机动地面特种营急行军!”
明中和洪进抱着笔记本冲了进来。
“钟主任坐镇,咱们有后援了!”
“钟主任,林教授这就跟您连线!”
明中把笔记本屏幕对着林治强。
“钟主任,方便你指挥,我留四个频道给你,但只能使用三个,我留一条过滤不明武装的通讯。”
林治强将耳机交给连长:“战略部署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是专家,我们得去休息一下了。这个笔记本,就放在这里。”他连上电源,冲我眨眨眼。
两个战士送我们回办公室。
一杯茶的功夫,集合的警铃响起了,张队长来关照我们一切安好,是连长在部署计划。
这时,明中才想起问我:“你---是不是该吸氧?”
我和林治强同时站起来说:“是不是-------”
我两大笑:“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洪进做个鬼脸:“这一会儿功夫,你两个现在说话同步了?”
“YSL大概跟我想的一样。”
我点头:“我想林教授也想说,我们也许可以去看看Y了。”
“对!YSL,其实刚才有些怪事发生。”
“是的,你做不到同步,这个世界上没有一部对讲机能做到。”
“什么?”
明中似乎猜到了什么:“思理,你是说-------”
“有外在力量的帮助,尼玛这不是我计算的结果,我不可能完成这么精妙的计算,简直分毫不差。而在我调频的时候,觉得是你告诉我应该是这个波段能够覆盖所有军用频道,而且自动校对。”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摇头:“如同你说的,这是我的知识盲点。但我始终觉得这不是无线电。很微妙,说不上来。有另外的作用力。可能是-----射电脉冲!”
洪进抽完一支烟,用力吸最后一口:“这最后一口最有害,可我就是乐意,你两个再不说人话,我开骂了!”
明中拍拍他:“治强刚才解决了一个通讯难题,确切地说是一系列,生死关头,人的潜能都被激发了。”
我们四个大笑,生死关头,我们这个小组,真正开始融洽了。
洪进咧着嘴:“那说说为什么现在去看Y?”
“去表示感谢。”明中忽然回答一句。
洪进呆了一下,然后表示同意:“智能次声武器?倒是很有可能。万一那个特种部队还真到了目的地,----Y所在地才最安全。”
“哈哈。”林治强笑:“你个怕死鬼。”
明中在笔记本上一阵忙活:“我觉得是黑水。印度不太可能。”
三人倒也没有出现分歧。
我不置可否:“目标不是干掉我们,是为了Y,洪教授,Y所在地不安全。而且,没有准确坐标,根本不可能进来。Y已经暴露了。我们是偏巧赶上了。”
我停顿一下,打了个嗝,南瓜的味道满满地嗝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现在大概三点钟?,再过一个多钟头,高原天就亮了,按照黑水的能力,无人区有车接应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会到了。”
林治强肯定地看了我一眼:“连队会保护我们为第一需要,我们的任务,是保护Y。作战部署这个层面,没人会当我们是专家,所以我们涉及不到,尼玛咱们走吧!”
明中看看我,再眯起眼睛看看林治强,摘下眼镜,擦一下又戴上:“你听外面的跑步声,谁带咱们去?”
门被推开了,是张队长,他已经换上钢盔,手里拿着至少我是看不出型号的什么自动武器:“教授们,请跟我进掩体。”
洪进赶紧关上门,拉着他:“张队长,听我说,咱们的本事你们连长也见识了,现在带我们去刚拆掉的小房子那里,我们设置一下保护层。”
张队长坚定地拒绝:“营地已经全部熄灯,你们跟我走,这是命令。”
大家只能快速地把设备全部装入拉杆箱堆在一起,空手跟他一起走入黑夜。驻地已经一片黑,不远处的湖水与星光仍旧让这里笼罩在朦胧中。一阵冷风掠过,我们都放慢了脚步。跟着张队长和几个士兵一起,往驻地后方的小山谷走去。这阵风中,我们都趔趄了一下,风过后,是死一样的寂静。洪进的手碰到了我,他握着救生哨。我马上从羽绒衣口袋里握住我的那一只。
很快,我们跟着张队长进入一个地下掩体,在一辆越野车的下面。是铁楼梯,咚咚声显示通风系统不错。
亮光是由一个应急灯发出的,我们在一个大约5平米的长方体地下室里。拥挤得只能都紧紧靠在一起站着。张队张变戏法一样把一个氧气枕头放到我手上,小声说:“你们每人一个,尽量保持头脑清醒。”
明中表示感谢,抱着枕头,就着灯光,看清楚是绿色的军用枕套:“队长,我们在这里很安全,你们不用陪我们,去帮助连长吧!”
队长微笑:“本来这里上限只能待5个人,我们上去了,在地面守卫你们!安全了,我会来接你们的。”
战士们一离开,这个小空间登时有了转身的余地,洪进第一个坐在地上,大家也都坐下了。
我把氧气管插进鼻子:“一天之内,已经上天入地了。”
林治强的脑子一刻不停:“这里大约地下30米,这个灯可以工作六小时,我的手机有信号,你看看你们的。”
怪事已经太多,我们也习惯了,我拿出手机,开机,居然真搜到了信号,而且是满格!
明中笑了:“这意味着,我们这个区,真的被卫星眷顾着。”
“这要感谢林教授,今晚电光火石之间,在我军的通讯系统中,上演了一段美妙的多声部合唱。”我竟然也会说得一脸崇拜样。
“尼玛YSL,老实吸你的氧,别睡着了,这里冻。”他笑着说,话音已经没有本来的那种不可一世的冷漠。
我的确很冷,吸氧更冷。洪强在羽绒衣巨大的口袋里找出几支维生素递给大家:“保持体力,今晚睡觉是不可能了。咱们聊聊天,这种冻土层,睡着了恐怕就醒不了了。”
大家喝下去,明中嘿嘿两声:“估计谁也睡不着,上面就是战场。”
“Y没事,谁也带不走,试图伤害它的,都是自寻死路,倒是担心被隔离的士兵,----不过我也是瞎担心,这是事先有准备的防御战,没有理由不赢,只是时间问题。”我也就聊聊吧,困意是如此的浓重。
洪进晃晃肩膀驱赶睡意:“钟主任不傻,他应该已经意识到Y已经暴露了,所以要求亲自坐镇。”
提到钟主任,大家都沉默了。
应该都意识到一个事实,钟主任是Y行动的总责任人,他最明白Y是什么力量也带不走的。他具备指挥军队的能力,也一定知道智能次声武器,怎么可能存在?
最早研究次声武器的是法国人,这种力量最可怕的是,一旦使用,不分敌我一起牺牲。缺乏精确打击能力,所以各国都有研究,都逾越不了这个障碍。
我们几个,都在某种层面有着不可一世的骄傲,但与真实世界,也都刻意保持着一种隐士状态,是钟主任将我们凑在一起,并且是不指定小组组长的组合方式,他具备这种组合能力,这才是个了不起的将领。
“喂!思理,醒醒!别睡了,你估计一下,大概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明中的声音清晰起来,我摘下呼吸插头。
“四点多高原就天亮了,如果是黑水这种特种行动队伍,要是不能做到速战速决,立刻就放弃行动撤退。就怕不是一队。”
“钟主任应该有全面的准备。”洪进说。
看来大家都对钟主任有着积极的判断。
“尼玛我们到这一晚上了,连Y都没好好看过。”
洪进大笑:“早说是个幻象。”
“我倒是有个担心。”我想到个逗林治强的法子:“怕我们四人小组,很快就剩三人了,林教授估计很快就会被邀请去国防部工作了。哈哈。”
林治强皱起鼻子:“尼玛尽拿我开唰,智能次声武器,我一定拖你下水,是你给的这个准确名称。”
“明中,喂!”我大力晃着明中,他似乎是睡着了。
洪进用力打他的脸,终于,他迷糊地睁开眼:“我---睡过去了?”
“大家必须要坚持说话,不能睡!”洪进弯着腰使劲晃动我们。
但这一天,我们实在是过分疲劳了。脑力活动一直处于高峰值,在这个虽然很冷但有着微弱灯光的地下室,太容易睡着了。
我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精神松弛,他们的对话声开始远去了。
随后被一阵刺痛又唤醒,洪进脱了我的鞋子正在涌泉穴上使劲戳。他手上拿的是什么?居然是鱼骨!
见到我醒过来,他马上放下我的脚,拿起林治强的,继续使劲戳。
可我实在太想睡觉了。哪怕睡了去地狱也好。洪进自说自话,什么鱼骨是他唯一的武器,只要有坏蛋靠近,他最拿手就是用十分之一秒将鱼骨扎入对方颈动脉。稀里糊涂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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