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渊的确是骄纵的,在这段极其不对等的关系中,一味地挥霍着一个女人的全部。
“都说女人的嫉妒是极其可怕的,不过这一点上我倒是很佩服你竟然如此放心地将关系到自己命脉的事情交给一个深爱你但又被你时时刻刻推入嫉妒深渊的女人来办,你就不怕嫉妒冲毁理智,一步错,全局输么?”
“这个么,”洛渊十分笃定地摸了摸自己那光洁的下巴,自信满满:“若换成是其他人,我或许会有所犹豫,可是她却是十分可靠的。”
“为什么?”
“她虽然心怀不甘,嫉妒,可是她绝不会背叛我,这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深爱着我,爱的卑微,爱的执着,这份爱太过容易满足,只要一句关心,一个微笑,便能抵消一切不利于我的因素。所以无数次,她明明快要忍不住想要杀人的时候,我只需要告诉她,我需要她,我不能失去她,那么哪怕她嫉妒的快要疯掉,还是会忍着,去为我寻找制药的下一个目标。”
“那她是怎么死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当真没有任何要杀死她的意思,为什么她要选择跳进这炼妖壶?”宽大的袖子将微微蜷起的手指掩盖在了那身华服之下,仿佛什么也没有改变。
“那么,这么多年的苦她都忍了下来,为什么她又不打算忍了?”玉媞蛮心中有些怒气想要借此机会发泄,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双手一摊,半是玩笑半是正经。
言下之意便是说洛渊完全无心,实难教人相信,虽不能武断定了他杀人的罪名,但加油添柴的事只怕却是有心而为之。
洛渊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
他仔细回想了片刻,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他虽无杀人之意,却不能完全推卸,冷瞳的死,自己的确不能算作清白无辜。
那日她也是这样俏生生的站着,身后便是炼狱火海。
在情海中所遭受的折磨让她早已疲惫不堪,一颗心只怕寒冷到了极致,然而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能挽留她,给她一点点继续留下的理由。
可是自己并没有,自从离光遭逢大劫,洛渊便知道,自己的这颗心便如同那失去钥匙的锁一般,除非钥匙再一次回到身边,否则再难有开启的时候。
人都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一句六月寒,可有的时候,比恶语还要伤人的,是沉默。
也许冷瞳的心中十分清楚,但她却选择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欺骗自己,来让自己能够继续这样的痛苦,这些谎言,有的是自己说的,有的是她自己编造出来的,只是谎言再如何好听,再如何美妙,也始终解脱不了一颗冷寂的心灵,更不会赠予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爱人。
望着她疲惫的模样,洛渊突然惊觉,自己对于这个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女人实在是了解太少,忽略太久。
他一直以为她会这样执着地坚持下去,却没有想过,她再如何强悍固执,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她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思想。
毫无疑问的,她也会疲惫,也会心灰,也会后悔,也会想要脱离苦海。
而一个心有所属的自已无疑是给不了她这副治疗她心伤的良药。
所以他选择放手,毫不遮掩地打破了她的希望,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地将她推到了一条绝路之上,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他不会忘记,冷瞳在跳入炼妖壶前的最后一个笑容,艳丽妖娆却又绝望。
原本她可以选择更加体面与安宁的方式死去,但是她没有,她非要选择这样痛苦的死去,只是因为那份刻骨铭心的爱。
这个固执的女人哪怕是到了心灰意冷的绝境,她依然想要为自己做些什么。
她知道他需要药,于是她便用自己的血肉,用自己万年的修为来为自己炼出一颗补药。
纯净的灵魂所带来的是上好的功效,他不得不承认,他很感动于这样的付出,但也只是感动而已。
爱与不爱,就是这样,界线泾渭分明,毫不道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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