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清冷的男人温柔体贴用宽阔的怀抱裹她去浴室清洁,这一点,男人细腻如玉。
再回床上被他紧搂怀里,意识模糊不清间隙,感觉这人裹着她的柔弱小手轻揉缓解酸痛。
她埋于他肩窝,低叹一声,“你讨厌……”
他吻她发顶,掌心清爽抚她背,哄孩子那般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如沉舒软摇篮,沉睡。
她再一次做梦。
最近经常做梦,而且多数是奇怪又恐怖的梦,梦到以前的事情,梦到村寨里的那段欢乐童年,也会频频重复梦到她一袭红妆罗裙匍匐血海里的画面。
恐惧一旦在心底滋生蔓延,她现在都有些惧怕北镇买下的那套秀禾红衣,如同禁忌一样再也没有碰过。
每一次做梦都是惊吓或哭醒,只是这是第一次躺在他的怀里还会夜有所梦。
今晚的她,在杂乱的时光里混乱地穿梭,一会儿小时候,一会儿大学,一会儿山野间采药。
她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梦。
郁郁葱葱幽静而美丽的山谷。
小女孩长发飘飘,花环成簇环绕额发,一袭民族刺绣紫色棉布褂子,喇叭型藏裙,棉质镶珠短靴。
她如山间振翅欲飞的蝴蝶,小脚丫漫山遍野欢快的小跑,采下山坡河涧边一株植物,阳光灿烂的笑容如向日葵,小兔子一样开心的蹦蹦跳跳。
粉嘟嘟的小嘴里不停地喊着,“喂!当兵的,我找到了!找到了!”
“仙鹤草!仙鹤草!”
突然,眼前天旋地转,周围所有的事物都在晃动,草地山坡剧烈的震动崩裂向下塌陷……
小女孩跑的慢,小小身体一下子就要坠入那深渊地裂洞口,喊着,“当兵的,救命!救救青儿!”
电光石火间,她被人拽回,是一个穿着迷彩军装脸上沾染些许油彩的男人。
她看不清他的脸,分明雾蒙蒙的一片。
可是她知道他是谁一般,反身叫着“当兵的”去抱他。
然而,她却扑了个空。
画面一转,古树下一袭迷彩军装满是鲜血的男人靠在大树上却朝她微笑,笑的很暖很暖,如阳光和煦般若俊美如斯。
接着就是各种断片跳跃的画面以及各种清脆纷杂的音符萦绕。
“当兵的,你受伤了!”
“当兵的,叫我青儿!”
“青儿,青儿,好听的名字!”
“青儿,不要叫我当兵的,我有名字!”
“青儿,走出这里吧,寒熙哥哥会带你去很多地方……”
“青儿,寒熙哥哥等你来找我……”
“当兵的,快快快,下雨了!”
“青儿,喊哥哥!”
“嘿嘿!当兵的!当兵的!”
“喊哥哥!”
“不要,当兵的!当兵的!当兵的!”
“别闹!”
“青儿,好冷……”
“好冷……”
最后画面定格在山洞。
“青儿,我该走了……”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一个高大挺拔的模糊人影,再一眨眼却什么也看不到,再回头时,当兵的也消失了……
画面再转。
黑夜降临,她一袭红妆罗裙如同鬼魅一样失魂落魄的穿梭在黑压压一片森林,虫鸟纷杂的哀鸣在夜色的山林里透着无尽的森凉。
她喃喃地喊着,“当兵的……当兵的……”
“青儿怕……青儿怕……”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迷彩军装的男人,她见到了救星一样扑过去,却被那人一把推开,冷冷的声音飘过,“把衣服脱了,你不配!”
“不,当兵的,我是青儿,是我的衣服,我的衣服,不要……当兵的……不要……”
嘶啦一声,红装被扯破,她拉着他的手臂,“当兵的,我是青儿,是青儿……”
“当兵的……”
那种感觉很痛,她在梦里都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痛,感觉到眼泪在无声地流淌。
她是叫着“当兵的”三个字醒来的,睁开眼的瞬间,看见程寒熙一袭睡衣拧眉坐在一侧正在看她。
而她的唇还保持着“当兵的”三个字的口型,腮边有泪,而她还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可是他这么一副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清澈水眸与他的在空气中顿然交接。
他的眼睛很亮,有精光在瞳孔中流转,太过危险,尤其此刻,活像吃人,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四目相对间,那双鹰隽锐利的眼睛里就像是一只骤然出现在和平人家的兽,狂野而凶猛。
“当兵的……”
她如在梦里一样不由自主的再次低低喊了一声。
犹记五年前,那是她在不知道他的名字的时候对他的称呼,时而大哥哥,时而当兵的转换称呼。
不知道她这么喊他是否会勾起他的回忆,却见这人如刃的优美薄唇微微一勾,忽而邪邪一笑,俊美的耀眼,可因寒冷气息太强烈,吓得唐青瞳连心脏都微微缩起,不好的预感顿然滋生。
她坐起身体低头看了看自己,什么也没有穿,没有红衣罗裙,又狐疑的使劲掐了下手臂。
痛。
“寒熙哥……”
最后一个“哥”字还未吐出。
一道沁冷的嗓音悠悠荡荡的响起,“初恋?”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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