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启程。
“女郎,奴今后便不能再服侍你了。”
醉颜用帕子擦了擦脸,说的情深又义重。
王眉让人将指间缠住的布条拆开,好在伤口已经不再化脓。
“能回去侍候王后娘娘是你福气,这四年跟着我在这个女郎身边,已耽误了你的前程。”
“女郎,奴实在不敢如此想。”
王眉见那醉颜又是磕头,又是哭泣的,甚是烦了。
“我这要离宫,也没什么东西赏赐与你,便跟着琉璃下去领点银子。”王眉挥了挥手,让琉璃遣她出去。
几上放着罗刹,已经有许多时日不曾弹过,却也能日日擦拭,不曾落下灰尘。
她走近将琴抱入怀里,低声温和的说道:“我们回家。”
王氏的马车已经来到了玉宫的外头。
王眉抱着琴并不大好上车,一旁的宫女上前伸出手来搀扶着她。
“女郎,珍重。”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倒是生的眉清目秀的精致。
她虽梳着宫女的发髻,却让人觉着从骨子里透出一番贵气来。
“我是不是见过你?”
那宫女点了点头,说道:“女郎好记性,奴曾有幸侍奉女郎食过一碗红豆薏米粥。”
是有此事不假。
“你叫什么名字。”
“奴姓颜,在家时均是唤作君子。”
在宫里,这般名姓齐全的女子倒是少见,更何况,名字里能被唤为子为后缀的,大多是修为颇高的名士,这般的称呼也并不大见。
“女郎,该启程了。”
琉璃上前来,淡淡的往那宫女身上看了一眼,这人眼生不曾在玉宫里见到过。
王眉点了点头,掀了帘子进了马车。
为何,这宫女的名字让她倒是想起一句话来。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这句话的意思是,沿着汝河堤岸走,用刀砍下树枝叶;久未见到心上人,如饥似渴受煎熬。
也不知这颜君是何人的心上人,取得这般好的名字,倒是让王眉自愧不如了。
“阿眉。”
这声音让人听着暖容,好似一阵春风扑面。
他怎么来了!
王眉立马将车帘捂住,低声呵斥:“你疯了!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来宫里!”
“我方才记起,阿眉与我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便是如此。”
公子拙安坐在车里,气度从容,俊美非常。
“那一日,你也是这般掀了车帘进来,个头小小,大概只有十岁稚龄,嘴里却是说着珠玉在侧,觉我形秽,这般深奥的诗词”
那时,公子拙便想她和他这一辈子都是分不掉的了。
“你知不知道王后娘娘是多么盼着你能进得宫来!”
她处处小心的躲避着,他倒是好就这么眼巴巴的来了。
“阿茹,不许笑。”
那安坐在马车里的公子拙却是不然,一双五指分明的手上前拉住她的,十指紧扣:“阿眉,你清瘦了好些。”
手更是缠上了厚厚的布条,都是他不好,不该让她受了那么多罪。
“女郎,且慢!”外头的人出声唤住了马车。
王眉的心突突的一紧,跪坐着只将车帘掀开一丝,问道:“不知有何事?”
好在来的是司马歌的暗卫苏誉,她相识的或许能好打发一些。
“女郎,这是殿下送与你的,殿下说九月初九他定来见你。”
如今,司马歌的出行被限制,如何还能再来见她?
王眉将一支榆叶梅从苏誉说中接过:“替我多谢殿下牵挂。”
马车缓缓的向前行驶。
王眉将榆叶梅搁到几上,这才心里终于松下一口气。
“你知不知道方才我有多害怕。”
若是被外头的人知道公子拙出现在这里,她不敢想他会不会如现在这般安然的出得宫去。
“怎么哭了?”
“你还有心思说这些。”是啊,她怎么就哭了。
王后娘娘的苦苦相逼,她费心思盘旋着身边的人,就算那一刻知晓,她一定要如前世般嫁给司马汝,那样的时刻里都不曾哭过。
她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将你送的信都烧了。”
可是,王眉她也是想要他给的一句安慰罢了。
“烧就烧了,没什么要紧的。”
公子拙伸手将王眉脸上的泪水抹掉,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眉眼:“只要,信中人依旧在,便是很好的了。”
------题外话------
加更了,快表扬我吧
公子拙,真的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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