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虽乱,但倒也是颇具风雅的。
长箭穿空,清清静静的建康之地,见了血光之色。
黑兵铠甲踏浪而来,排山倒海的马蹄声衬着微弱的鼓瑟,从那华丽奢靡的宫殿传来,凤凰台之上灯火通亮。
宫女在空旷的宫道上奔跑。
黑兵铠甲从天而降,捂住她的嘴鼻,剑光冷冽抹去一条人命。
“少主。”
“琉璃,你说那凤凰台上的伶人是否美艳?”
来来去去,也不过是他们司马家的天下。
实在无趣啊!
琉璃一脸正色,他终于还是选择动手了。
赵子端坐在那马背之上,覆着那黑面,抬头望将晚的夜色,沙哑的声线仿佛一时老了数岁:“关城门。”
伶人在舞,白色的绸带在空中旋转几圈,祭祀之音响起,场地里人人都覆白色的面具,大巫从那圣火里烧出一张金箔:“奉上天之意,赐福大魏,千秋万古。”
一女郎从人群里走,是那祭祀之女,王氏。
魏惠帝坐在上方,问道:“小殿下,现在如何了?听王后说,用过膳以后,便吐了好些。”
这宫里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万金宝贵。
“小孩子肠胃难免弱些。”魏国夫人小声的嘀咕道。
魏惠帝瞪了她一眼,她便收声不再说话,正襟危坐看起表演来。
“大王!”
王后罗氏衣冠不整,一路的抱着司马矞狂奔而来:“大王!救救我们的孩子!”
死了?好端端的孩子居然就这么死了。
王后罗氏大疯,魏国夫人惊恐的躲在魏惠帝身后:“大王,这是有人要害您啊!”
贾太后坐在竹席幕帘之后,覆着半张面具,留着那半张尚好的容颜,笑的意味深长,开口道:“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准走!”
这个恶毒的老妇。
定是她,一定是她害了他的孩子,便像是当年让魏国夫人喝下打胎药,她不欢喜自己做大王,她的一切都是为了司马歌。
那苍老的声线,一字一句都是杀人的刀。
“大王,坐下,祭祀之礼还在进行。”
“赵王,你说可是?”
司马信起身向着魏惠帝谏言:“祭祀之礼,不可断。”
苏誉站在司马歌身后,说道:“殿下,今日之事怪异。”
“再看看。”
司马歌望着那缓缓走来的女郎,是她吗?
“不是说,阿眉身子不大好,为何司马汝还要让她做这祭祀之女?”
是好,或是坏。
那都是人家里的世子妃啊!殿下。
苏誉劝道:“或许,现下已经好了许多,不然,依着世子的性子也不会让世子妃有任何委屈。”
金屋藏之,司马汝倾尽财力为博王眉一笑,这建康城里有谁不知,南怀王世子爱慕世子妃重之。
祭祀之女走近,却是深深的望了司马歌一眼。
司马歌回首望向一侧,冉勇还是这般黑肤大汉,恭敬低首的站在他的身侧。
那道风仙骨的身影,他还是这般,如同第一次在建安别院里见到的模样,他是公子拙,依然也是司马汝。
竹席帘幕被打开。
“赐御酒,于那祭祀之女。”
“慢。”司马汝起身,全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锦色银鲤华服被风吹起一角,贾太后眯着眼,惶惶然有些出神。
“这衣裳好似是旧的。”
她的声音在这静默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柔,似乎是在问他,为何不照顾好自己,要穿那旧的衣裳。
魏惠帝从嘴里冷笑出来,母后何时又关心过他的衣裳,便是生了病也是不闻不问。
“这是第一次见阿眉时穿着的衣裳,我觉得甚好,可是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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