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最高峰海拔4000多米,山峰波浪起伏绵廷千米,高山上终年积雪形成的硕长宽阔的冰川奇丽壮观,冰川长年不溶化,好像披挂在雪山众神身上的洁白哈达,它们千姿百态,横卧在雪山之上,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如同钻石般发出万簇光芒。
在山腰的河谷及洼地中,生长着成片的圆柏、杨树,还有丛丛簇簇的灌木林。如果运气好的话,你还会在浅雪层及风蚀的岩石下找到名贵的高山雪莲及雪山草。
我挎着干粮,老人背着背篓,我们从祈连山的西面向上攀登。从半山腰上往下望,山脚下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空气里满是油菜花的香味,让人心恇神怡。
老人毕竟是属于大山的采药人,上了大山,他变得稳健敏捷起来,不时抡起柴刀在前面开路。上了山腰,灌木林长得满山都是,冷不防就有一只野山鸡从你旁边的灌木丛中“扑啦”一声飞出来,惊得你一身冷汗!
今天好像运气不佳,我们走到这座小山峰的峰顶了都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雪山草”之类的东西。只找到一些普通的山药,这显然不能满足我们此行的目的。
老人有些失望,招呼我在山顶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我忙递上香烟,自已也点上一根,躺在大石头上看蓝天白云,再喷一个悠闲的烟圈,别提多爽!
“看来我们今天又要去‘龙门沟’了,也只有哪里才可能找到雪山草。”老人看了看太阳眯着眼对我说。
听到这话,我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说良心话,自打昨晚听他讲了这‘龙门沟’的鬼故事后,我这心里一听到‘龙门沟’三个字都有些发毛。你想啊,跟谁过不去都可以,真要是遇上这些鬼啊神的,你就是太极张三丰他也得甘拜下风啊!但我又不能让老人看出我的胆怯,便拍了拍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跟老人开起了玩笑:“好啊,我正想去会会那些罗马人呢!”
老人又看看了太阳郑重的对我说:“我们走吧,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我们就回去。”我赶紧跳下来紧跟在他后面,向另一座山开进。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抓紧时间吃干粮喝水补充体力。老人也没有再花时间去找别的药材,因为我们都知道,只要我们在太阳没有下山之前离开‘龙门沟’,就算是真有这些恐怖幽灵的话,那它们也一定不敢出现。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到达了这个叫“象牙山”的山峰。山顶上长满了粗壮的树木,一阵风吹过来,吹得树林呜呜的响,一眼望去,眼底全是笼罩在雾谒中大小山峰,让人情不自禁的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我们脚下的前方是一条河谷,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条峡谷。两座山峰紧靠在一起,只留下中间一条约三十几米宽的河谷。说它是河谷是因为它中间还有一条长年流水不断的小溪。河谷的两边也长满了高大的树木和灌木丛,使原本就阴暗潮湿的峡谷更加显得阴气逼人。
老人又一次看了看太阳,叮嘱我扎紧裤管跟他马上下到‘龙门沟’去,我赶紧打开数码相机以‘龙门沟’为背景给老人拍了一组照片。我们顺着一条不算太陡的斜坡下到了谷底,老人似乎忘记了之前的鬼魂遭遇,一门心思的在每个可能隐藏“雪山草”的岩石下翻找。
我开始打量这个叫“龙门沟”的地方,两边的岩石怪石嶙峋,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狼,很奇怪这里没有一切有生命力的东西,树林里没有鸟叫,没有虫鸣,连潺潺的河水流过都不发出一点点声音,还真邪了门了!整个谷底静得可怕,冷风吹过,人透心的凉,真后悔没带瓶二锅头来。
我们顺着峡谷一直往前走,老人还是没有找到他的所爱。越往前走,峡谷越窄,光线也越来越昏暗,越是让人感到阴气逼人。一想起老汉昨晚跟我讲的故事,我这头皮就一阵发麻,真后悔跟他下到这该死的谷底。我摸出香烟点上,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我对自己说,也许这老人昨晚所讲的鬼故事根本就是逗我玩呢!
一会儿,我们看到前面峡谷的河床上有一块酷似一只大乌龟的石头。老人似乎也是累了,放下背篓就坐了上去。我也几步跑过去坐在上面歇着。他这会儿没功夫卷他的烟叶了,跟我拿了一根香烟。看神情他也很沮丧,走了这么远就找到几根专治跌打损伤的草药。
关于雪山草老人跟我讲过,说它可以治疗早期的肝癌肺癌。市面上都是论克卖,一克管好几百块钱呢,也难怪他如此不怕艰难险阻了。
我正看我的腕表就听老人一声大叫“哎呀!”,惊得我差点没从石头上翻下去。只见他两眼放光,扔掉还有大半的香烟,一个箭步就跳下了石头,拿起药锄就在大石头底下挖起来。我当是看见鬼了呢,原来是他终于找到他想得到的东西了——雪山草。
此时,我对他是否找着雪山草一点都不关心,我只希望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峡谷下面看不到太阳是否已经下山,但腕表显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老人也没有久留的意思,他用药锄挖了一堆土包裹着他心爱的雪山草的根,小心翼翼的放进背篓,叮嘱我查看一下是否有丢下东西,准备照原路返回去。
我想临走之前再拍一拍“龙门沟”的秀丽景色,就先给老人来了几个特写,然后再变换着角度拍一些谷底的风光。
突然,我的头皮一麻,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全身汗毛瞬间便全部直立起来了。你说我看到什么?我的镜头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一个人头戴一顶大红鸡冠一样的头盔,全身铠甲,手拿一柄短剑和盾牌,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的河水中看着我。
这还要不要人活啦!我哪见过这阵仗啊!我脑袋一片空白,一阵刺骨的寒意在我后背猛然升起。
等我收起相机,看清了我前面的河水中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有张永昌老人还在旁边慢悠悠的收拾他的东西。此时我才真正的相信,老人昨晚所讲的是个真实的鬼故事,罗马军团的亡魂可能一直就生活在这片峡谷中。他们不等天黑也可以出现。
我真的慌乱起来了,我冲老人说了一句“快走”,背起他的背篓拉起老人就急速往回走。老人显然也被我的举动吓着了,我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肯定也知道我一定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此时也跟我没命似的一路往前小跑,河水把我们的鞋打湿了我们都不知道。
我脑袋昏沉沉的,两只腿只知道机械的往回一路小跑。老人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问我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我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我不敢告诉他太多,我怕让他也受着了刺激就麻烦大了。
我们一路高一脚低一脚的走了十多分钟,可还是没看到那条上山的路。上山的路很明显,一大面斜坡,我们是不可能错过的。我想是不是我们都太慌乱了错过了?我停下来点了根烟猛抽了一口,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镇定。
老人也似乎看出来有点不大对劲,他也有些慌张了。我告诉他我们不要太惊慌,大家都放慢脚步,搜索着前进。于是我们两人又向前赶了大约三百米的距离,依然没有找到上山的入口。
突然老人大叫了起来:“快看,前面那块石头不是我刚挖草药的那个石头吗?”
听他一说,我赶紧跑上去一看,还真他妈是我们刚才坐过的那个生得像乌龟样的大石头,可我们一直都是往回去的方向走,压根就没有返回来往深谷里面走啊!
老人的脸一下子煞白。他给我说,这种情况在他们这里叫“鬼挡路”,也就是说你现在被鬼迷住了。你怎么走都只能是在原地打转,有GPS都白搭。除非这时有人打枪或是有狗叫,你才有可能脱身,否则,你很难走出去。我赶紧掏出手机准备求救,却发现在这里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我有些绝望了,我对着山谷狂吼了几声,给自己壮了壮胆,拉起老人继续又往前走。
就这样我俩迷迷糊糊的一前一后跌跌撞撞的前进,等我转过头想看看后面老人的状况时,却被老人的造型惊吓得魂飞魄散,他额头上脸上满是血污,活像个吸血鬼!他叫我赶紧把中指咬破抹点血在额头上避鬼,可我下不了口。
因为我发现他这一招根本就不灵光,我们都走了一个下午却连上山的入口都找不到了。
这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我俩又累又饿。突然,我听到前边传来了一片“哗哗”的水流声,我们走近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已走到了这条峡谷的尽头。
眼前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一条宽大的瀑布从天而降,在我们面前激起层层水雾,原来整个峡谷的河水就是从这里流出去的。
晚上没有月亮,我们出发前又没有带照明工具,即使我们找到上山的路也不可能走回小村庄了。
我知道我们没有退路了,我突然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的男人血性慢慢的在战胜恐惧。记得小时候在乡下听老人们说,鬼怪这东西,你要怕它,它就缠上你了,你要不怕它,它反而躲得远远的,就看谁凶得过谁。
我给老人说,今晚看来是回不去了,只有坚持到了明天才有机会脱身。老人经过一番折腾,胆子反而也大了起来,我们商量着趁天没有完全黑下来,赶紧找干草和木柴堆起来。
天很快就黑了,我们俩在峡谷尽头一块突出的岩石下找了一块空地,架起了柴火,夜风把瀑布激起的水雾吹到脸上冰凉冰凉的。我们两人都不说话,只默默的啃着干粮。
其实我们俩的心里都是翻江倒海的不平静,我们不知道今晚那些罗马军团的鬼魂会不会再次出现,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是以什么方式出现,想不到这种等待幽灵出现的感觉真他妈的恐怖和痛苦。
我手上始终拿着柴刀,老人也握住他的药锄,我们紧张的注视着身旁的每一个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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