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故意飘来的两声咳嗽,我也不再紧张,也没有躲避,我竟然还大大方方地喊班主任进来让她做参谋,我穿在身上的衣服漂不漂亮?
她真诚而又热烈的说,比起你做男子汉的时候要漂亮的多,我还真就搞迷糊了,你到底该做男人还是本来就是女人!
那依你看,我应该做女人喽!我还没有从镜子里走出来。
对呀,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我也打过电话问我在省城当医生朋友,她说像你这种情况可以大胆地做手术,现在正是时机。
我高兴的蹦起来,脚上的高跟鞋没有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但我不知道疼痛,大颗大颗的眼泪豆却落在地上。
我的梦也该圆了!
下雪了!下雪了!
我去母亲的坟上。
我沿着曲折的石板走进公墓。公墓里寂静无声,阴暗的,只有风吹过雪花的声音,柏树在风中摇摆,一座座坟墓在柏树中间时隐时现。
我踩着石板朝深处走去,只有我一个人。光线也越来越暗,一块块冰冷的墓碑冷不丁地横在我的面前,可是我没有丝毫的恐惧。我在墓地里慢慢地走着,一边用目光搜寻写有母亲名字的墓碑,终于,我看到了母亲的坟,泪水突然地,不可抗拒的涌了出来。
我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睛,那泪水却越来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我蹲下来,用两只手慢慢地把坟边的土围拢。然后把一束鲜艳的康乃馨插在坟堆上面。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轻松和快乐,好像很早的某个时候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也好像在跋涉许久后到了最后的归宿,我变得无比留恋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地,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擦了眼睛,绕着坟墓走。
儿子——
玉琴——
玉琴……我可怜的儿子!
我也一边走一边放开嗓子喊着。
母亲——
娘啊——
我的母亲——
那喊声在雪花里回旋,凄切,哀婉,有种撕心裂肺的绝望。一只黑色的鸟站在树枝上,俯视着我,一动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音。那目光里充满了怜悯和悲伤。我喊着,一声,又一声。后来,我再也不发出声。
我停下来,母亲一定听到了。我想。我抬起头捂住脸,让泪水尽情地流淌下来,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娘呀,我来看你了……我想跟你说话,我迷失了自己,找不到我的性别,我要变成一个女孩子……
我走在田野里。四周很静,只有我的脚踩在雪地里发出迟缓的吱呀声。那种静穆比任何别的静穆更深沉。柏树上已经缀满了雪花,好似盛开着的大朵大朵白花,夺目的白色,使这个世界因为过于洁白而不再真实。
风很大,夹着雪花在我身边乱舞。
我和班主任去了省城。在火车上,我的心也跟着颠簸起来。我遇到了姐姐,姐姐说这不是巧合,是班主任特意去找她的。
圆梦的时候,我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一个月后,我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起伏的胸部已经不再是我的悲哀,相反的却成了我炫耀的资本。
姐姐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父亲,我说他赌博把别墅也输了进去,还把别人打残废了,狐狸精抱着儿子和别的男人私奔了,她才同意去监狱里看父亲。
父亲也无法面对姐姐和我,他终究没有见我们,姐姐拿了一部分钱托人转给父亲,让他好好服刑。
八年刑期,对于圣人蛋而言,和死刑没有什么区别。这是他造的孽理应由他负责。
当我穿上漂亮的白褶裙在大学里漫步的时候,我听到姐姐举行婚礼的鞭炮声,同时,我又听到了学校广播里传来的那熟悉的旋律,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因为爱……
恨透了那个给我改变性别的中医,他是个骗子……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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