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妃娘娘与殷艳艳、红玫五女,刚从坤宁宫走到养心殿门口,却见谢成英面色有些苍白,脚下蹒跚着从殿门出来。随后,又见殷艳艳、红玫几女,一齐围在谢成英身边,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几人便转身一齐向宫外疾驰而去。
玉贵妃娘娘甚是奇怪,只得赶紧走进养心殿中,见皇上正气呼呼地,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玉贵妃娘赶紧向太监低声一问,才知皇上和谢成英谈得好似非常不愉快,便对皇上笑着问道:“不知皇上,因何如此不快?”
皇上看了一眼玉贵妃娘娘,面上仍含着怒容,见娘娘相问,不由怒声道:“一个山野村夫,不值得朕的吟儿,如此苦恋!”
“乐儿一心只在此人身上,皇上何必如此气恼。”玉贵妃娘娘无奈道。
于是,玉贵妃娘娘便将与殷艳艳、红玫五女相谈的情况,一一告诉了皇上。当皇上听说,谢成英临出门时,他的娘亲,已严令谢成英,不得再娶回任何一位女子时,不由一楞。随后,皇上有些懊恼道:“既是如此,这小子怎么不明说出?”
“是啊!妾身也以为,他的五位妻子会不同意,不想竟是这样的原因!”玉贵妃娘娘稍停,又道:“不过,他的几位妻子,倒是很怜惜乐儿,愿意回家后,劝劝谢少侠的娘亲,也许这事,还有希望的。”
“唉!”这时,皇上突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一言不发了,脸上满是懊悔着。
“怎么?皇上有什么不对吗?”玉贵妃娘娘见皇上的神情不对,便赶紧问道。
“唉!是朕一时心急,见这小子,抵死不愿答应娶吟儿。朕便一气之下,赐了他一杯岭南进贡的百涎酒!”皇上默然道。
“啊!”玉贵妃娘娘一听,顿时惊慌不已,不由急声道:“皇上怎会如此轻率?令他喝下如此剧毒之酒。怪不得,刚才妾身进来时,见谢少侠脚下轻晃……,这真要是他出了事,那我们的乐儿怎么办?”说着,玉贵妃娘娘有些难过起来,坐在一旁,再不说话了。
这时,永乐皇上才真正懊悔不已,半响,皇上苦笑一下,才低声道:“希望这小子武功深厚,也许这点毒,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就好!”
说着,皇上对一旁的太监、宫女沉声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准对公主说起,否则,朕砍了你们的脑袋!”吓得那些太监、宫女,赶紧应是。
……
再说,永乐公主当日,只听说谢成英和几女,已离开了皇宫回家去了。她便满心欢喜,开始一心一意,在等候着几位姐姐,给她会带来的好消息。
这等候、期盼的日子,虽不好过,但心中满怀着希望,永乐公主因此,也是成天笑语欢声,喜悦满面的。只是时间,已过了半个多月,还没有谢成英和几位姐姐的一丝消息,永乐公主不由暗暗着急起来。她羞怯着,偷偷问了玉贵妃娘娘几次,玉贵妃娘娘都是只说,不要心急,那有一个姑娘家,这么急着要把自己嫁出去的。
永乐公主无法,只得在耐心地等下去,又过了数日,见还是没有消息。这时,永乐公主才真正有些急切了。她再不顾得,女孩儿家的羞怯之心,便来到养心殿,走到父皇的面前,焦急地问道:“不知父皇当日,是如何与谢……,成哥哥商议女儿婚事的?”
皇上一听,沉吟不语,考虑了半响,皇上才沉声道:“皇儿,真的愿意嫁给这个,年龄大你如此,家中已有十余位妻子的世间俗人?”
“父皇,今日怎么会如此议论于他?”永乐公主一听,皇上之言,顿时惊道。
“吟儿毋虑,父皇是说这小子,一去十数余日,竟无一丝音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吟儿还念着他干吗?”皇上看着永乐公主,只得说道。
“请父皇不要如此说他,或许他是回家后,家中又有了他事,是以耽搁了。”永乐公主满面愁绪地,说道。
“……”皇上见永乐公主如此焦虑,心中更是后悔,只是沉默着不说话了。
“父皇国事繁忙,乐儿,不再打扰父皇了!”永乐公主愁容满面,跪下向皇上磕了一个头,才转身慢慢退出了养心殿。
自此,永乐公主的娇靥上,渐渐地再也看不到笑容了,她愁得茶饭不思,夜晚睡觉,竟常常在梦中,呼唤起谢成英的名字来。
接连几晚,永乐公主都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谢成英带着一些年轻的女子,翻山涉水,直向南边茫茫的大海上疾飞而去。她在后面紧紧追赶,却怎么也赶不上,待她追到海边时,谢成英已和诸女向大海远处飘去,急得她在海边,大声哭喊着,他们怎么都不回头了。
如此为情而苦,真令永乐公主憔悴不已,她整个人一下都瘦了下来。玉贵妃娘娘见永乐公主如此模样,也是焦愁着,只得不断地安慰她。
一天中午,宫女可儿来请永乐公主去用午饭,见永乐公主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宫中,独自地发着呆,又不时用手抹着自己的双眼。可儿见公主殿下如此可怜,不由再也忍不住了,便站在一旁,轻声地哭泣起来。
永乐公主听见哭声,便慢慢转过头来,她木然道:“可儿,你在哭声什么?有谁欺侮你了?”
“公主殿下,没人欺侮可儿,可儿是见公主殿下太可怜了,才忍不住哭了!”可儿宫女哭着说道。
“唉!你真是傻,我的事与你有何干?你在哭什么吗?”公主仍是木然道。
“公主殿下,你……别再这样了!可能……他……已死了!”宫女可儿,实在不忍道。
“可儿,你说什么?你说……谁死了?”公主问道。
“……”可儿楞在那里,不出声了
“可儿,你说……谁死了?告诉我,我去向父皇说。”永乐公主看着可儿,再问道。
“可儿是说……谢……”可儿话还未说出,永乐公主一听,那个“谢”字,已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瞪着两眼,急声道:“可儿快说,谢……什么?”
可儿这时见公主如此激动,不禁有些害怕了,她想到皇上的圣旨,已到了嘴边的话,再不敢说出口来。
这时永乐公主已清醒了,她看着可儿,沉声道:“可儿快告诉我,是谁死了?”
“公主殿下,请饶了可儿吧,可儿不敢说了。皇上说了,谁说出去,就要杀了谁!”可儿急声道。
“好!可儿不说,是怕父皇杀了你!难道我就不能杀了你!”永乐公主怒声道。
“公主殿下饶命啊!”
“快说,是谁死了?”
“可儿听说,是……谢少侠,可能已经……死了!”可儿终于将话,说了出来。
永乐公主一听,不由大怒,一把抓住可儿,生气道:“好,你个狗东西,竟敢咒我的成哥哥死了,看我不一掌,劈死你!”说着,永乐公主右掌唰地上提,五指一并,就要劈下。
吓得可儿赶紧连声喊着:“公主殿下,饶命啊!不是奴才胡说的,是皇上见谢少侠,不愿娶公主为妻,便要谢少侠喝下一杯,岭南进贡来的百涎酒。娘娘说,可能谢少侠,已经中毒身死了。”
这时,永乐公主一听,整个人一下呆了,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半响,公主猛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飞身向坤宁宫赶去。
玉贵妃娘娘这时,吃过饭后正在休息,一位太监见公主急急过来,不由赶紧过来说道:“公主殿下,娘娘刚睡下,请公主殿下稍等。”
永乐公主也不说话,单掌一立,轻推而出,将那位太监推开数丈,然后跑进了玉贵妃娘娘的寝宫。玉贵妃娘娘此时尚未睡着,见有人直闯进来,正要喝叱,一看竟是永乐公主,赶紧翻身坐起,笑道:“乐儿,什么事,看你急成这样?”
“皇娘,请告诉乐儿,父皇真的让成哥哥喝下了毒酒吗?”永乐公主一下跪在玉贵妃娘娘的床前,急切问道。
“乐儿,怎知此事的?”玉贵妃娘娘大惊道。
“皇娘,请如实告诉乐儿?不要再瞒着我了。”公主听了玉贵妃娘娘的话意,已知此事为真,不由伤心地哭着说道。
玉贵娘娘见了,一把拉起永乐公主,也难过道:“乐儿别哭,皇娘告诉你!”
于是,玉贵妃娘娘便将那天谢成英和皇上交谈,发生的事说出。最后,娘娘慢声道:“你父皇现在也非常后悔,但愿谢少侠功力深厚,能躲得过此劫。”
永乐公主听完事情的经过,便傻傻地,楞在那里,泪水在双眼里打着转,就是哭不声来。半响,她才哇一声,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道:“成哥哥,你不要丢下乐儿啊!”
“成哥哥,你不要丢下乐儿啊!”
……
那痛哭之声,真是凄惨之极。任玉贵妃娘娘怎么劝也没用,公主只不停地哭泣着。
几位太监赶紧跑去,禀报了皇上,皇上得报,过来一看,也是一阵伤心难过。
可儿宫女过来,也赶紧劲说公主,可是公主只是不停地哭泣、掉泪。皇上和玉贵妃娘娘怕永乐公主想不开,只得命令那些太监、宫女,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
公主整整哭了一日,随后,人就如傻了一般,呆呆地坐着。任谁劝,也不出声,也不回答。只是红肿的双眼,不停地在流着泪水,大家再也听不到她的哭声了。
这事闹得整个皇宫中,人心惶惶,终日不安。皇上和贵妃娘娘见公主如此,更是伤心不已。
第三天,广西巡抚张天浩,要离京赴广西回任,便特地进宫来,拜见皇上,准备辞行。张天浩跪下磕头见礼后,抬头一看,皇上神色喑然,精神似有不佳,便急忙问道:“不知皇上又遇到了何事?怎会如此龙体欠佳!”
皇上看着张天浩,摇了摇头,半响,才叹声道:“张爱卿,有所不知,是朕对不起吟儿啊!”
“皇上,这是从何说起?公主殿下不是好好的嘛。”张天浩诧异道。
“唉,是朕一时性急,令谢少侠喝下一杯,无药可解的百涎酒。谢少侠死了,断了吟儿终生的希望,她能不伤心吗?”皇上无奈说道,眼中竟透出了几分伤心的泪花。
“皇上,怎么会让小……谢少侠喝下,如此毒酒?!”张天浩听皇上一说,着实大惊道。
“这位谢少侠,自数年前,将公主从倭人手上救出,公主自那时起,便喜欢上了他,并立誓,此生非他不嫁。此次,朕要他一同回京,便是和贵妃娘商议了,要将公主下嫁于他。不想这小不识抬举,竟决不同意,朕一时气恼,便出言激他,让他喝下了一杯岭南进贡来的百涎毒酒。如此,铸下大错,现在吟儿知晓,伤心痛哭,已有三日,几乎粒米未进。令朕和贵妃娘娘,心烦不已。张爱卿,你说,朕之爱女如此,朕能不忧心吗?”皇上担心地说着,竟十分难过。
“原来是这样!”张天浩听完,不由沉默良久,他才轻声道:“微臣斗胆,想请皇上准许为臣,前去看望一下公主殿下。”
“哦,爱卿,可算得上是吟儿的师傅,你去看看她,或许可替朕相劝一下,也好让朕和贵妃娘娘心安一些。”皇上一听,转念一想,有些高兴说道。
于是,皇上便亲自带路,与张天浩一道,向公主的寝宫走去。
来到永乐公主的寝宫,玉贵妃娘娘正在宫中,陪着永乐公主。娘娘看着公主呆呆的样子,不由一边伤心,一边抹泪。
见皇上带着张天浩来到,玉贵妃娘娘像是见到了救星,赶紧急声道:“请张卿家,快替哀家劝劝乐儿吧,让她不要再伤心了!”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张天浩跪下磕头道。
“张卿家快平身!不用多礼了,快去劝劝乐儿吧。”贵妃娘娘急道。
张天浩急忙走到永乐公主身边,他细看了一下公主的脸色,又急忙拿起公主的玉腕,三指轻扣,良久,他叹道:“还好!公主殿下只是哭沉了气,微臣来得还算及时。不然,若是公主殿下气息乱了,微臣也再无法可施了。”
说着,张天浩右手出指,隔空连点了在公主头上、背上、前面,数道穴位。然后,他拱手一礼,肃容道:“微臣想请皇上和娘娘,以及这里的人,一并暂且回避!”
皇上一听,立即传旨,命宫中众人一概退出宫去,在宫外相候。皇上和玉贵妃娘娘自己也退在宫门外,立身在外等候。
等皇上和娘娘全部退出后,张天浩才对着公主的命门穴,轻拍一掌,又在后背心处,轻拍一掌,最后在公主前胸,用掌运力一导,只听公主哇一声,终于哭出了声来。
这时,张天浩轻声在公主耳边说道:“请公主殿下莫哭,情况或许不是这样的。依微臣看,那位谢少侠的内功,已是返朴归真的境界,如此一杯毒酒,并要不了他的命。他只是做做样子,给皇上看罢了。”
张天浩的话,一字一句都进了永乐公主的耳里,慢慢地公主的哭声轻了,由痛哭变成了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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