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温柔、细腻的入夏午后,滂沱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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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浮上,清辉掩了流云华彩,躲于其后,暗紫发亮。
转眼间,已是入秋十分。一派清清爽爽,却掩不了萧瑟。
李恪自吴王府往承庆殿里去,太宗急召了他议事,经打听,像是跟草原有关系。
程鸣随了主子一道来,正走着,李恪却似是想起了什么,扫他一眼,笑了:“时光如梭啊!转眼间,安平妹妹也都已经有了好归宿。大家平平和和的,多好呢!可是当初,还有人坚持劝我不要从颉利那救她回来,要让草原看咱们自家内讧吗?”
程鸣知道李恪是在说自己,不禁尴尬起来,昂头争辩道:“我——”
“你什么你呀!”李恪笑着打断,“跟了我这么久,胸襟就不能大着点儿?”
“是。”程鸣不好再说什么,呐呐点头,做下一揖。
行至承庆殿外,李恪吩咐他在外面侯着,自己只身进去。
行过礼后,方知,南边儿战场上传来利好的消息,如不出意外,这战事马上便可平息下来了。
而父亲宣自己进殿商议之事,便是想在战事平息后,于众官臣闺阁千金之中,挑选出一位德才兼备者,封为吴王正妃。
李恪听罢,忽有冰冷的气息从灵魂极深处悄然漫起,直直凉到眼底。
片刻宁静之后,做礼叩拜,然后起身,便要告退。
他知道,父皇最明他的心境,懂得他对迦绫的疼惜与珍爱。但竟又提出选妃之事,可见是下定决心不准他们二人了。既是如此,多说又有何意?
“父皇,纵天下奇花斗研,丽色万千,儿臣所要,唯有表妹一人!”李恪英毅的目光定定看向太宗,那里边,充溢着潭水般的深沉与坚定。语尽,转身便向外走去。
“恪儿!”太宗欲说什么,却见儿子已经抬步离开,便急急只身追出。
李恪却并未曾有着停留之意,反倒越走越快,似乎是有意与父亲对峙。
“嗖——”的一下,迎面一只利箭突然直逼胸口袭来。
由于这箭来的突兀,李恪有些猝不及防,竟是愣愣定在原地。
电光火石,太宗一步跨过,横身将他拦在怀里。
“快!有刺客!”一群侍卫和近卫军适才反应过来,向着冷箭射来的方向追去。程鸣一见,也忙跟上。
利箭洞穿了太宗的龙袍、肩膀。
“父皇!”李恪见父亲面色苍白开来,惊呼。
“无碍。”太宗轻着声,微微摆手示意儿子放心。咬牙,一把将箭拔出,鲜血一滴一滴直落在冰冷的地面。
突兀,李恪的心猛地一阵剧跳。
合着萧萧夜风,他听见,太宗轻喃:“恪儿,太子无能,不可成器!朕的天下,是为你而战。。。。。”
夜色涓涓,薄薄的刺进双眼。
他痛苦的闭上俊目,眉头纠结。
听到这句话,本该是惊疑、喜悦。却不知为何,更多的,竟是落寞。
一瞬里,明了父亲选妃的苦心,明了前隋余孽不可成为大唐国母的高远用意。
天下和她之间,他又该如何选择?本就,无从选择。。。。。。
死寂的夜空突兀明了一下,月华自浮云后慢慢显现出半边澄澈的光晕,细细碎碎,洒了一地。
彼时,繁华的长安街上隐隐传来了锣鼓喧天之声。
“报——”一名小卒飞跑过来,向太宗行下一礼:“陛下,这是得胜鼓!得胜鼓呀!颉利已经被俘,长安城里,万家灯火映亮了半边天!”
太宗听罢,眉目剧烈颤动,难掩这自灵魂深处所迸发出的喜悦之色。
与李恪对望一眼,父子俩的眸中,都有着同样晶耀的东西闪烁、飘动。
那是共同血液所产生的默契、灵魂深处的共鸣。
“快!”太宗伟岸的身姿英挺的立于秋色月夜之下,龙袍翩舞、浮动:“去宣众文武、亲王进宫面圣,朕要将这天大的喜讯亲自传达!”
天幕,夜月微凉。映苍茫大地,隐隐发着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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