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餐厅服务很好,考虑的也跟周到,在餐厅的一角,恰好有供孩子玩乐的场所,严惟毅见轩轩眼睛中闪着碎光,好笑的将他放下,找了一个能把这里一眼收在眼底的角落坐下。他在肯德基的时候根本就没吃什么,不看见食物还好,看见了之后就发现自己也饿了,就又陪着吴言吃了一些。除了偶尔抬头看看轩轩,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待吴言放下筷子,严惟毅终于将酝酿了一晚上的话说出口:"吴言,你愿不愿意试着和我相处看看?"
吴言刚端起水杯的手一抖,一些水撒到了桌子上,她连忙拿起一旁的纸巾要擦,却被对面的严惟毅按住了手。
他轻轻的拿开她的手,有些舍不得放开,却还是规规矩矩的松开了。他将一张张纸巾铺展开放到洒水处,看着水一点点的浸湿纸面,说:"我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唐突,可是……"他看向远处玩乐的轩轩,眼睛变得说不出的柔和:"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他本想说爱,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们之间兜兜转转了近十年,虽然偶有交集,却又匆匆错开。两条近似平行线的人生,如果不是他固执的想要靠近,恐怕今天晚上的这顿饭都是奢侈。
其实,他原打算一步一步慢慢来,他告诉自己既然她回来了,一切都还来得及,却在看到轩轩的眼泪时改变了计划。
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固然好,可是,他现在最想让他们幸福,似乎,一刻都等不了了。
吴言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严惟毅等的有些绝望了,心口好像灼烧着火焰,疼的厉害。他试着蠕动了快要焦在一起的喉咙,想说不答应没关系,却怎么也出不了声。
过了好一会儿,吴言才抬头,看了看远处开心玩乐的轩轩,又转过头注视着严惟毅,咬了咬唇:"我们结婚吧。"
她忽视掉因为严惟毅震惊的表情而带来的刺痛感,继续说:"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就结婚,否则,就算了吧。"她承认,她在逼严惟毅,同时,她也在逼着自己。
严惟毅此刻内心是狂喜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刚刚赢得了一场赌局,本来已经认定会输,却在亮出最后一张牌时,通杀了四方。
他还是压抑住内心的波澜,问吴言:"会不会太快了些……你确定……"他终究还是怕委屈了她,怕她后悔,怕她并非情愿,这些,他都承受不起。
吴言站起身,笑:"你看,很滑稽是不是。"当我终于放下一切准备豪赌,你却犹豫了,这样的我和你,永远都不能成为我们。
严惟毅拦住了拎起包要走的吴言,质问:"怎么滑稽了!"
吴言只是笑,不说话。
严惟毅心里有些堵,他可以承受吴言只是一时意气而要结婚,却他受不了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这让他很受伤。
可是,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既然敢说了,就要能负责。严惟毅拉起了吴言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我们明天去把证领了吧。”此刻,他的心里突然喷涌出一种决绝:即便你后悔了,我也不打算放手。
出了餐厅,严惟毅直接把车开到了自己的公寓。轩轩估计是玩累了,睡得很香。严惟毅轻手轻脚的抱着他走在前面。
好像,在生气。
看着他在灯光下逐渐拉长的身影,吴言心里一阵恍惚:我是不是做错了?
严惟毅向前走了几步,见吴言停在远处没有跟上来,就转身走到她面前,面上没有表情,声音虽低却有些冷:"现在那么晚了,送你回家只会吵醒两位老人。"他又看了看在自己怀里睡着的轩轩:"孩子折腾了一天也累坏了,你将就一下行不行?!"语气里满是压抑。
说完,就抱着轩轩走了。
他虽走的硬气,心里到底是没谱的,他能倚仗的不过是吴言不会把轩轩丢下不管。
吴言张了张嘴,见走在前面的人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又闭上,抬步跟了上去。
严惟毅的公寓装饰的很简洁,二百多平的房子,只有黑白咖啡三种颜色,很严肃,很冷清,也显得很空旷。
他抱着轩轩走进一间卧室,轻手将孩子放到吴言怀里,打开柜子,拿出新的床单被罩换上。安置好轩轩,两个人相顾无言,严惟毅只得站起身,小声说:"你也睡吧,时间不早了。"
吴言将他送到卧室门前,还是开了口:"今天,谢谢你。刚刚的事情,我有些犯糊涂,你别介意。"
严惟毅盯着她的眼睛,态度变得凛然,语气有些逼人:"你说的是哪件?如果是说结婚的事,那么你说犯糊涂我可不认。你刚刚没有喝酒,头脑足够清醒,你也都是成年人,能够为说过的话负责……"他顺了顺自己的呼吸:"你说你犯糊涂,可是我没有,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所以,我提出试着交往时很清醒,说明天去领证时也很清醒。吴言,我不想逼你,可是,一开始是你逼我的……你可以再重新考虑,可是,明天早上我要答案。"他说完就转身离开,没有一丝回还的余地。
吴言靠在门前,看着他走到对面的卧室,看着他头也不回,有些委屈,严惟毅还是第一次对她那么凶。
严惟毅一转过身后后悔了,他自我检讨,觉得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咄咄逼人。他重新打开门,想说声对不起,却见吴言正失神的坐在地上掉眼泪。
绝望再一次翻涌而至:原来你终究还是不愿嫁给我。
打开的门又重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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