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1 / 1）

10月23日，下午1点35分。

当项东正在地狱的烈火中接受惩罚时，学府小区内的一户人家，房间内的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不时地还发出轻蔑的微笑。

李斌坐在电视机前，刚刚结束的午间新闻让李斌的心情十分的愉快，项氏集团的少爷项东死了，万剑穿心而死。李斌看着手机中的照片，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他没有想过自己居然可以创造出一件艺术品，世间少有的杰作，从今天起，人心向善，因果报应将深入人心，犹如《地狱变》重现人间。

项东，你该死。如果不是你小雅也不会死，是你逼我的。不过也没有关系，正好可以让项天问尝尝平凡人的喜怒哀乐，有钱又怎样，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在悲伤面前人人平等。不要着急，还会有人下去陪你的，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

电视的内容变成了广告，李斌不喜欢看这些无聊的东西，索性关了电视。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速冻食品，这几天他都是依靠冰箱中的食物过到现在的。他不曾走出房门一步，他怕被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好在这个小区住的都是学生，他们每天不到七点钟陆续离开，晚上十点之后才回来，这几天连续发生的凶杀案让他们有点不安，太阳还未下山学生们就全部回来了。尽管小区里的安保十分完善，路灯也将小区内照的犹如白昼，但是这些学生回到家后就不再出去，直到第二天清晨。忙碌的学生和家长自然不会留意小区里的某一单元的某一户从未有人进出过，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精力。

十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速冻饺子就煮好了。李斌不喜欢速冻食品，它们尝起来都是一个味道。他开始怀念学校的饭菜，虽然学校的饭菜也不怎么样，但至少比速冻食品好得多。

李斌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囚犯，每天都被关在笼子里，不过现在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等到那一天，等到最后一个人接受了审判，他将告诉全世界那些以为他是真凶的人——你们都错了。到那时，他获得的不只是自由，还有失去的一切，他是被害人，是暗夜中的英雄，是那些愚蠢的警察永远也无法追赶上的福尔摩斯。而他自己，在自己的心中，为他个人命名为生死判官。

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李斌觉得有些飘飘然了。忽然，他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他想起来了，是那个警察，那个女警察，叫柳依云的女警察，她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那晚她用陈萱的手机给他回拨了一通电话，在电话里柳依云疯狂的向他咆哮。对，李斌想起来了，电视中也经常出现她的面孔，真不知道她是什么背景，她的上级竟然让她负责这起案件，一个只有鬼魂才能做到的案件。不过，通过上次的交锋李斌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柳依云散发出来的锐气。这个女警官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要防着她，躲着她。但是李斌同样好奇，当那个自以为是的女警官知道真相后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

可是现在她又在做什么呢？

柳依云又喝下了一杯咖啡，这已经是第三杯了，她正坐在陕城大学学校外的咖啡馆里。咖啡馆位于学校外最繁忙的街道上，每天路过的学生不绝如缕，也许在这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王闯可没那么好运了，他正扮演一位推销人员在街头向来往的学生发传单。柳依云和王闯两个人互为犄角，不仅全面无死角的将街头景物尽收眼底，而且一旦有突发事件发生还可以相互增援。王闯第一次这么拼命，没办法，谁让死者是项氏集团的大少爷呢，鬼知道项天问会不会找警察之外的人帮忙，现在李斌的嫌疑最大，如果不能赶在项天问之前找到他，那么无论李斌是不是真凶，下一个遇害的人就很有可能是他了。到那时，警方不仅会陷入被动之中而且连最后一点线索也会断掉，所以必须找到李斌，越快越好。

柳依云向外面的王闯挥了挥手。

片刻之后，身穿黑色正装的王闯走进咖啡馆，不过他这一身装束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因为咖啡馆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只是个“发传单的”。

“什么事？”王闯坐在柳依云的对面，以为柳依云有了什么发现。

柳依云递给王闯一杯橙汁，“看你在外面挺辛苦的，请你进来休息一下。”

王闯心中一暖，虽然这对破案没什么有利之处，但表明他在柳依云心中的地位提升了不少。

“发现什么了吗？”柳依云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少男少女们。

“半个小时前刘学和白雪离开学校，坐上出租车往市郊去了。”王闯一边品味手上的橙汁一边向柳依云报告这几个小时唯一的收获。

“殡仪馆。”柳依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里，今天上午项天问到公安局大闹了一场之后便把宝贝儿子的尸体强行索要回去了，以项天问的性格他会在第一时间为项东举行一个隆重的追悼会，然后将项东火化、送走。

“恩恩恩。”柳依云的推论引得王闯一阵点头，只不过嘴里都是果汁，所以只能发出奇怪的声音。

“我感觉我们和真相之间隔着一层雾，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大致轮廓我们已经熟知了，可怎么破除这层雾呢。”柳依云摆弄着咖啡杯，杯子在她手中一圈一圈的转起来。

王闯一把按住了咖啡杯，如果继续看下去，他会头晕，“有些事情看似有关其实是无关的，有些事情看似无关其实是有关的。”

“比如？”

“我还没想到。”

两人陷入了沉默的小怪圈，王闯看着柳依云，柳依云看着外面。

“如果这只是一桩普通的谋杀案呢？”柳依云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普通？你是指什么？”王闯还是没明白。

“把《地狱变》的因素排除掉，会得出什么结论？”

“张雅，破坏他人家庭。陈萱，多舌生非。项东，始乱终弃。除了陈萱是因为一年前的事件引来杀身之祸外，张雅和项东都是因为前不久奸情被揭发才被害的，所以和两人都有关的人就是白雪和李斌了。”

柳依云摇了摇头，“陈萱被害不可能是因为一年前的事，如果我们再假设一些条件呢。”

“你是说？”王闯好像明白了什么。

“项东和张雅在一起的事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陈萱发现了，陈萱喜欢李斌，所以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斌以博得李斌的好感顺便可以拆散李斌和张雅。李斌知道了项东和张雅的事，但是他并没有声张而是用一种隐秘的手法告诉了白雪。”

“所以白雪知道了一切，然后杀了三个人？”王闯觉得柳依云的推论有些偏颇，他并不赞同。

“不，你没有仔细听我说话，我的意思是知道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的只有李斌，所以李斌的嫌疑最大。”

“所以我们的目标还是李斌。”王闯觉得转了一圈回到了原点。

“李斌不可能在外面独自一人生活很久，全市都在通缉他，经过了上一次被追捕之后他一定会更加小心翼翼，他不会轻易露面，但是如果他想正常的生活就必须和外界沟通。”

“所以一定有人给他准备生活必需品，那个人就是李斌的帮凶。”

“对，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这三件案子，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如果李斌是真凶，那他一定有帮凶。”

“帮凶无外乎就这两个人而已。”

“所以我们要盯紧他们。”

“看，他们回来了。”

此时，咖啡馆外面白雪和刘学正走下车，他们丝毫没有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

“晚上还去上自习吗？”刘学问白雪。

白雪的双眼已经哭得通红，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刘学真的很想冲上去，抱住她，然后对她说“有我在，不用怕。”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和白雪保持一定的距离，就这么看着她。

“今晚我想休息一下。”白雪有气无力的说，刚才在殡仪馆已经消耗了她全部的精力，现在她再也没有心思做任何事了。

“好吧，我送你回去。”

白雪没有拒绝，很自然的走在前面，刘学则跟在后面，俨然一副保镖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