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我怎么会在你这里?”花姒鸾看清了面前人,忽然激动起来,艰难从床上起身,手胡乱抓着什么,推开二哥道,“我要离开这里,你让开!”
二哥温柔的劝着,“你伤的这么重,还要去哪里做什么,到如今还改不掉当初冲动的脾气,从前我们在一起你就――”
二哥话未说完,花姒鸾忽然狂躁的推开他,尖叫起来,“你不要和我说当初!我要离开这里!”
她伤的那么重却还是凌厉,盛气凌人,二哥见他如此不免也暴躁起来,我在心里哼哼,二哥本也不是细致的人,装了这么久细心入微终于忍不住了。
“离开离开!你要离开去哪里?去见他么!怕还没见到就死在路上了。”
“我死在哪里和你司某人有什么干系,你不是早就将我拱手让人了么?这些话你还是留给你娇俏可人的妻子吧!”
“我拱手让人,那也得你愿意!”二哥狂怒的大叫起来,手边桌面上摆着一套他最爱的青花瓷杯,被他狂怒着扫过,“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我一惊,花姒鸾却依旧满脸冰冷。房间里的两人顿时陷入沉默,两人都静下来,没了一点儿声,房中几乎落针可闻。我在外面想走却不敢走生怕稍稍一动发出轻微声响就被发现。
“这药你喝下去,连续十五日,很快便可恢复如初。”二哥先打破沉默,展开手掌,摊开一只透明小瓶,用木塞塞着瓶口,里面装着半瓶褐色液体,是用我三滴血做引子制成的药。
花姒鸾冷笑,“我就算死也不用你救!”她语气决绝,叫人听了就明白她说到做到,而她的目光像是两道凌厉的剑,刺得人心痛。
“不喝你会死!”二哥又暴躁起来。
花姒鸾一笑,“求之不得!”
二哥怒不可制,额头青筋爆出,大步流星拉开门走出几步。我立刻掩身小心的往后藏住整个,却听见二哥脚步声又走回去,将装着我血的小瓶猛地扔在花姒鸾身边,“你不顾自己死活,至少要顾他吧!药我放这里,喝不喝你看着办!”
二哥说完拂袖而去,气的不可收拾,几乎从我面前走过居然一点儿没发现我。
花姒鸾出神地看着二哥走出去,愣了半刻,忽然笑了,“为了他?!”她缓缓拿起小瓶,拔开木塞,仰头一饮而尽。人便很快又昏了过去。
此后连续十五日,我每天给二哥三滴血,但我再也没去见过花姒鸾。一来不想让自己去想她和二哥之间到底有些什么。二来,伏念珠在我这里,而我最近虽然在二哥这里修养的很好,但是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它现在空有一副外面,内里已经亏空,且在一步步腐烂,蔓延向外。我不能见花姒鸾,否则出现意外,我没有任何保护自己和敖祁愹的力量。
一日晚间,天气已经有些微凉,我用了晚膳,因心中烦绪,披着件披风趴在窗口发呆。二哥又去给花姒鸾送药,这半月来,他一直如此,凡是花姒鸾的事情他必要亲自过手。
我一人住在从前幼时一直住的院子里,也不用人侍候,倒也很是惬意。院子里有一株合欢,正开着大朵的花,被夜风吹得摇头晃脑。
我合上窗,见那花开得正好,心中恰似流过一股清泉,索性推门走出去。
先是扶着门栏,我忽然见着树下花丛边背对我站着个人,负手而立,微微抬头仰望月夜,一身白衣胜雪。
“二哥?”我跨出几步,那人忽然转身,走到合欢树下。
我一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是小四。他如何来得这里,如何知道我在此处。他不该被姬翎紧紧看着在九重天上准备他们的大婚么?
“小四?”我疑惑着上前,脚步却忽然停住。
那人站在树影里,静静地看着我。那不是小四,因为小四绝没有这样的目光。沉寂的几乎让人透过那双眸子可以看见碧落黄泉。小四也绝没有他那样聪慧的神态,好似神俯瞰众生愚昧的超然。
“你是谁?”我问。
他笑,“我不是凌天。”
他没有胡说。我细细看他相貌,虽然与小四几乎是同一张面皮,连体型等等都是一般无二,可我确信他不是小四。
我说,“你是仙界的?”
一阵风吹过头顶密密合欢树,花瓣落了一地,簌簌声响,杂着我的问话声,碎成一片。
空中有幽然花香,他很是沉寂,凝视我半刻,“跟我走。”
这句话自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嘴中说出来着实奇怪。只是我从第一眼起就不觉得眼前这人有任何的陌生。仿佛很早前就认识他,而且要命的是我知道这种熟悉甚至有些想接近他的冲动并不是源于他这幅和小四一模一样的外表。所以他说出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突兀与不适。
只是,就像拒绝一个老朋友,我说,“我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如果我可以选择,我早已经将自己的心放在一片紫竹林中了。”
眼前的男子没有任何惊讶,只是露出一个笑,但只这个笑我便不能理解。先是有些早已明白的释然,随后是淡然掩饰着的深深悲戚与无望,最后尽沉溺在一片柔和似光的喜悦与安然欣慰里。
这个笑淡淡然,紧随着一阵迷人眼的风拂过,我似乎听见一朵合欢花开的声音。舒胫展叶瓣,笑声玲玲。
我抬头看去,几缕发丝覆面,扰乱视线,满树的合欢都是那么安静。
再低头看眼前,满地落花犹在,人踪无觅处。
静站了半刻,正准备回去,忽然听见身后远远传来二哥愤怒而夹杂担忧的喊声,“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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