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允许女官存在，恐怕是开了先例，老皇帝究竟怎么想，无人能看透，毕竟已经不是年轻的时候了，那时候，老皇帝心思极易猜测，生涩得很，十几年下来，成了皇宫里坐在最高、站得最远，也最让人猜不透的君王。
明春宵问白无双：“你是不是想问，赵玄已成太子，我为何不守约去找赵德？”
白无双只是把一个药箱放在案几上，打开，都是些瓶瓶罐罐的常用药。拿出一瓶药膏，倒出一些抹在明春宵手上的十指上，明春宵皱了下眉，白无双抹药的动作便轻了许多。
明春宵看着受伤的十指，自个道：“我想要的，赵玄还没给。”
想要什么，明春宵没有说，白无双也不问，自从一年前，明春宵从猎人手里救了他的命后，便留在她身边，听候差遣，主仆之间没有话语，更多的是明春宵对他的揣测猜疑，甚至是虐待。白无双逆来顺受，从不反抗，让她一度怀疑他是哑巴。
这种沉默，持续了一年。
白无双并不喜欢她的性格，也寒心她的所作所为，他甚至觉得她的残忍连做一个妖都不配，但她是主子，主宰着他的生死，日常仍事无巨细地服侍着。
白无双将白布缠在她手上，明春宵手指十分不灵活，心中憋着一股怒气，便捧起将官帽砸在他身上：“连布都缠不好，出去！”
门外小厮来报，大理寺卿韩玖大人已经等候多时，明春宵便顾不上手上还未缠好的白布，起身往大厅去了。
韩玖官居大理寺卿，鲜衣儿郎，一身华彩，倒也光耀门楣，一看到明春宵便道：“明姑娘，这官服靴子可合身？”
明春宵客气笑道：“韩大人一夜晋升大理寺卿，从三品，职位可比我高呢，这衣服靴子穿在大人身上倒是更合身。”
韩玖客气道：“多亏了你。”
韩玖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交给明春宵，道：“本不该一早叨扰你，但出现了棘手的事。这是大理寺监牢里犯人搜到的书信，里面是关于十一皇子暗中购买武器的事，这事我也拿不定注意，不知道该查不该查。”
十一皇子赵立与太子同为宠妃李妃养大，太子赵玄是德妃所出，德妃死后，过给了李妃。按说兄弟两从小长大，感情最好，但十一皇子暗中购买武器之事，绝不会如此简单。
信是购买武器的账目，十一皇子俸禄不足以支付，除非，背后有人支持。
这件事，查下去甚是棘手。
太子刚立，人心不稳，十一皇子之心，显而易见。
明春宵撇了嘴角道：“该查的查，你以为太子不知道么？再说，大理寺不查，太子就不会怪罪你吗？”
韩玖立即点点头，这明春宵有魄力，就是心狠了些。
“怎么，还不走？”
韩玖面露难色，迟疑道：“还有一事，张尚书之子张羽，受庶王之事牵连，人已有些发狂，按说到了大理寺，应该定罪治罪，但太子只说交给下官处理，你看如何处置？”
明春宵记得那张脸，年轻而张扬，眸子里有不同于常人的异光，这种眼神，世上罕有，让明春宵很不舒服。
张羽曾为卫戌队将军，负责保护皇城安全，曾也权力在握。
只是，他的一些癖好令人发指。
明春宵捧起朱笔，在宣纸上来来去去的勾画着，片刻之后，一个男人出现在纸上，嘴巴和眼睛皆被缝合起来，针线落脚清晰可见。
明春宵小心翼翼托起宣纸，往画上吹了口气，侃侃而道：“张羽有洁癖，买了许多童子，用针线缝合他们的眼睛耳朵便门嘴巴，这些童子六窍被封住，最后有的活活痛死饿死憋死，甚至全身溃烂而死，直到最后才会解开童子的嘴，吸他们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口腐败怨气。”
韩玖听着想吐，心生畏惧道：“这世上竟有如此恶心妖人，那明姑娘的意思是？”
明春宵将画递给他，冷道：“比这更恶心的多如牛毛，韩大人只需如画炮制即可，记着，细线缝合前，先喂他辣水个饱，他要是有节气，死了便作罢。”
如此骇人酷刑，即便断气了三魂七魄也不得解脱，本是小童的死法，现施在张羽身上，也让他尝尝憋死的味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明春宵做的倒是游刃有余。
被吓的却是韩玖，他一哆嗦，几乎连画都要拿不稳。
明春宵叱道：“怕什么，有祸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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