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子无奈挥手道：“去吧。”
“是！”夏乐大声回答道。
姬罗罗路过白华身旁时，他突然开口道：“白叔，你回来了。”白华低头看去，这个一脸桀骜不驯的孩子眼中，熠熠生辉。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石头下面后，陈夫子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回来倒是回来了，这一大堆事情怎么解决？”
他的语气有几分埋怨，白华听出来了，他没有回答问题，问道：“怎么就不喜欢姬罗罗这孩子？”
陈夫子摆摆头：“我刚刚虽是嘲讽，有句话却没有乱说，这孩子文才武略，哪一样都是平平无奇，我这一生，奉先贤教的就是有教无类，不会不喜欢哪个学生，但凡事都有例外，让这个孩子长大了，若是成不了英雄，难免成为大祸害，我不过是想让他成个庸人，现在看来没什么可能了。”
“你这是很高的评价了。”白华点点头，说道：“我回答你刚刚的问题，和你的答案有几分相似。”
他往崖前走了两步，前面就是峭壁，往下礁石翻滚着云一样的浪涛。
“边图城这个庞大的议会，已经成了气候，无论是开疆扩土的英雄，还是为祸四方的怪物，都已经成了定局，我即便在边图城呆着，大军也终有一天会开到鲛人岛上去，乱世要来了，我从帝都一路赶回，到处都是饥民，路上都是逃难的农夫，要不然被吞并，要不然去吞并别人，我们如今去拯救边鲛人岛，明天却不得不去帮边图城抵御外侵。
这不是野心家灭亡的时代，因为任何时代野心家都不会灭亡。我们武神之眼，日渐式微，这些事情，总是要更有活力的后人去做。”
“你说的谁不知道？只是如今既然鲛人岛还在，我们也不能停下来吧，安排怎么做吧，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陈夫子喟然叹道。
“现如今还不需要我们去做什么，我只要不死，总该议会去操心如何去做。”白华道：“我已经召了黯天堂去探听消息，他们发难之前总有些可以探听的东西。”
“黯天堂？那个...”
“没有，”白华打断他的话：“没有成熟的刺客，还是不要让他异动。”
陈夫子点点头：“前几天南秋公找上我。”
“怎么？”白华问道。
“让我写一封讨檄文罢了。”
白华笑道：“我倒是有一个好消息。”
“哦？”陈夫子讶然问道：“我可是很久没有从来嘴里听到好消息了。”
“我从帝都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铁青之手。”
“什么？”陈夫子大为震动：“我以为那小子早就死了。”
“是啊，”白华的话语带了一分回忆：“那年望火关相别，本以为他逃不掉了，谁知道他躲避铁线军时，撞进了天然溶洞，铁线军下去查看的时侯，半途又遇上了岩蚁，竟然让他跑掉了。”
“那小子没那么容易死，我早就说过，滑的像泥鳅。”陈夫子捋了捋胡须，面露笑容：“然后呢？”
“我是遇上了北风之王的派来的杀手，他这才认出我，后面偷偷给我发了信，借着找马车的空隙我去和他见了面，我这才知道他的情况，他逃了出去之后，居然又回了帝都旁边，做起山贼的事情，不过，”白华很疑惑的说道：“他说不久以后，他就是秦王的幕僚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出于小心，也没有继续问了。”
陈夫子点点头，“没有别的事了吧？我等下去下丘的酒馆喝酒，这里有风，我老年人还是受不了寒气，就先走了。”
白华说道：“倒是确实还有件事，不过你得先答应我。”
陈夫子疑惑道：“你先说，能做的我肯定会做，不能做的，我就算答应你了又如何？”
白华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边有个孩子，我想让他到你的学堂去上课。”
陈夫子慷慨道：“行，小事而已，你改天送来吧，不过学费还是要交的。天下的学生嘛，只要我能教的，不会拒绝。”他微微停顿了下，加了一句：“那个姓王的混蛋除外。”
白华沉默片刻，“夫子早就知道我说的是谁了吧。”
陈夫子哼然。
白华躬身道：“无论如何，还是请先生费心。”
“送来吧，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的。”
白华抬头的时候，陈夫子已经走到下坡的地方去了。
他看着陈夫子突然停下来感慨道：“送来吧，送来吧，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过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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