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被脑中的粗声震得有些发蒙，正要说话，却听牦牛大王又说道：“你不要害怕。若是实在说来，我也不伤你性命。”
郭宇此时已然知道自己的识海是被牦牛大王进入了。由此才知道牦牛大王这头已然化形为人的老妖有多厉害。想起自己进入十万大山的目的，郭宇灵机一动，略带讨好的说道：“原来您就是威震八山的牦牛大王？小妖并非是什么狗屁木公山和猪倌洞的人氏。只是在十万大山外围偶然入道，因为自身本领低身份又卑微，总是想进十万大山讨生活，又因为仰慕大王的威名，就冒着生命危险，特地上山拜望。小妖性命俱在大王手中，不敢哄骗。请大王明察。”
沉吟半晌，牦牛大王笑道：“你这小妖倒是乖觉。”
牦牛大王只是一头牦牛成精，法力虽说不弱，可是心思倒也单纯，平常接触的大多是脑袋愚直的妖精，哪里分辨得出一个小小蜗牛精所说会有假。只当是真，语气就放松下来，隐隐还带着些得意欢喜。原本因郭宇闯入自家领地要问罪的话也抛却了脑后。
“你这小妖当真在十万大山外围就听过老牛我的名号？”
郭宇哪里还不知道好赖，忙道：“自然听过。说大王你法力通神、英勇无敌，手下几十牛勇士也是得了大王真传，所向睥睨，威名远扬……”
趁着马屁拍的牦牛大王开怀大笑的机会，郭宇问道：“就是因为小妖佩服大王才不远千里的跑来投奔。希望大王收下小妖做个马前卒，就是打杂跑腿小妖也情愿。”
此时牦牛大王正是高兴，开口即应道：“既如此，你就随本大王回牛王洞。本来我这洞里手下百五十名，倒有八九十个是打杂做饭的老年牛妖和各色杂妖。你虽然本事不大，可也算对本大王忠心可嘉，就暂作个打杂都统领，掌管洞中一切事物。你可愿意？”
“谢大王。小妖愿意。”
打杂都统领？官名都出来了。幸好留下了性命，还混了个官身，虽只是个小头目，应当和管家差不多的身份。已经算很不错了。郭宇一投靠就得了个小头头的身份，自然是满口答应。
既然弄清了来历。牦牛大王也将意念退回体内。在牛群中哼唧半天算是宣布了收归郭宇，以及人事任命的事宜。其他小妖自然听命大王，绝无二话。于是，郭宇这个打杂都统领算是基本落实了。
“今日巡山到此为止。本大王有些乏了，还是打道回府来得好。打杂都统领何在？”牦牛大王被郭宇一搅和也淡了巡视领地的心思，招呼一声，见郭宇看来就朗声道，“你可是孤单一个来投？若有亲眷也可一同接上山。若是没有就收拾收拾家当随本大王回洞，也好给你吩咐活计，发腰牌。”
郭宇忙不迭的点头。这时哪里敢有二话。随着大部队，三十多个大小妖精如同一团妖云，速度极快，片刻就上了牛头山顶，到了一个紧闭大门的山洞前。
郭宇看去，见到洞口也有三个大字——牛王洞。
不用大王吩咐，打头开路的犀牛精就上前敲门。摆起大石磨一样的脑袋，犀牛角在大石门上轻轻一磕就激起一层灰尘，发出轰隆巨响。
敲了两下门，犀牛精就叫唤几声，招呼洞内看家的弟兄，大王巡山回归，需得快些出迎。
不及三四分钟，就见石门卡扎扎的滚动起来，一晃眼就隐入山体。露出洞内宽大深邃的通道。
洞内十步就插着火把明火，照的还算明亮。借着火光，郭宇也看得到大约二十个成了妖精的野兽在洞口俯身迎接牦牛大王。有白牛、黑牛、水牛、黄牛各几只，看着大半都是年老力衰，行动迟缓。还有十来个是初通灵智的猕猴老猿、山羊羚鹿等物，都俯身迎接。
“小的们快起。今日大王要与你等介绍一个新妖精。”牦牛大王拍着郭宇的大贝壳，对二十来个看家妖精说道，“就是本大王身旁这个蜗牛精。也是咱们牛类一属，因敬仰本大王今日来投奔，大王我已然命其掌管洞中一切杂物卫生，你等看家小妖一律听其指挥，不得有误。都记下了吗？”
众小妖慌忙低头表示谨遵大王指令。同时好奇又小心地看着这只背着大贝壳的妖精，既然初投奔就被大王任命都统，必然非善类。
“牦牛大王也是厉害，竟然有如此学识？”郭宇只是个小小蛞蝓精，不比人类拥有丰富的面部表情。可是在听到“博学多识”的牦牛大王说蜗牛和牦牛野牛是同类的时候，触角也是颤了几颤，险些喷出血来。
妖精工作不像人类上班有规矩准则，只是大王交代什么，手下小妖就干什么。虽说完成的进度和质量不会多好，可是小妖怪的智商能做到这一步也很好了。
进了山洞，牦牛大王吩咐郭宇看管好做饭烧火等干杂活小妖不得偷懒，就下令晚餐进食。虽然是第一次上班，可郭宇凭着人类的智慧哪里还会做不好。更何况他的这个打杂都统领的职务也确实没有什么活计。最多催促这些手脚不利索的妖兽快些动作。
于是，众打杂小妖忙忙碌碌半个小时后。在三十多个健壮牛妖饿的嗷嗷叫，烦躁不安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飘来，几个猿妖抬着长大的木板慢慢走来。
第一个木板上堆放的全是猪头虎腿熊掌等野兽身上的精贵部位，毛发都撕了下来，尽是新鲜的肉块零件，血呼啦啦的堆在一起，把木板都沁红，正滴滴答答的流着鲜血。后边一块大木板上也是堆积如山的骨肉脏器。虽然不如第一个木板上的食物好，可数量庞大。这两个木板上的食物是分别给牦牛大王和三十多个牛妖小卒享用的美食。
血肉抬上，郭宇身为打杂都统领紧随其后，看着猿妖放下木板，群妖蜂拥冲上前，争夺一大堆大肉块。心里暗自鄙夷这些通了灵智的妖精还是难脱兽性。
三十多个牛妖又挤又扛的争抢着血肉，叫声吵闹的洞里回荡连响。牦牛大王也是一边拍着桌子大骂争抢不到食物的小妖废物，一边大口的吞咽着美食。看到激烈处还时不时地把手里啃得像烂柿子的猪头扔过去奖赏一二，同时看着这热烈的氛围哈哈大笑。只让郭宇心里暗自鄙视这些妖精野蛮。
看着众妖吃的这般兴高采烈，郭宇体内妖精的兽血也慢慢被点燃。不一会儿，原本还稍显杂乱吵闹的嘶鸣就听得如此亲切，越看着牛妖们争抢的激烈，郭宇竟然越兴奋。最后已然是热血沸腾，恨不得也跳进圈子抢上两块肉。
直到众妖吃的半饱，动作稍缓时。郭宇才回过神来。低头环顾自己的身躯，郭宇略有所悟。
妖精，看似野蛮低级。可他们随心所欲，想吃就吃，想杀就杀，不为世俗观念阻挡。痛快之极。人，看似高等多智。可也有无数阻碍屏障，最难活的痛快畅意。
“自己前世就是个小市民，为了成功不断奋斗。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忍了多少口气，吃了多少亏。难倒重生一次，做了妖精，有了长生不老的机会。还要像以前一样，庸庸无知，自以为是？枉我还总想着化成人身，先不说到时能否融入人间生活，就是修士又岂能容我？难不成还要像老鼠一般藏着掖着？想要活的痛快，就抛弃前世的因，只留今世的果吧。现在对我来说，做人不如做妖！”
心境一变化，郭宇对于以前看得很重的化形理想也看的淡了些。只是把长生不老，至高实力看得更重了。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