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颖本想着如何宽慰母亲,反倒是母亲先行说话,只是听闻靖枢的名字,靖颖的眼泪就在框中打转。
“傻孩子,想哭就哭吧!”闵夫人将靖颖一把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靖颖说道。
靖泱紧紧地搂住闵夫人,倔强地摇了摇头说道:“哥哥不喜欢看我哭,所以颖儿不哭,母亲也别哭。”
闵夫人看了看怀中的靖颖说道:“真是我的好孩子。”
“只是,颖儿,现在,我们要开始为自己打算了。”闵夫人缓声说道。
靖颖抬起头看着闵夫人,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说道:“不知母亲此话何意?”
“枢儿若在,有些事我们可以一辈子不想,可是现在枢儿走了,”闵夫人顿了顿缓声说道,“那有些事情,我们就不得不考虑了,比如我们在这府中何去何从。”
闵夫人见靖颖并未作答,接着自顾自地说道:“你父亲本就妻妾众多,有子女十三,你父亲虽然最中意枢儿,可枢儿终究还是去了,我是虽正室,你为嫡出,可是你父亲待我如何你应该清楚,先我膝下无子,他又最宠华夫人,若是我们不早作打算,怕终是会潦倒收场,晚景凄凉。”
虽然刚经历丧子之痛,但是却能立即考虑长远,这本就是在后院中挣扎的女子的最真实写照。靖颖虽然对此刻母亲说这些略有不快,可是细细想来却并非全无道理,只是微微点头,并无言语。
“明年,你将满十六,出阁之年,若是能嫁于当朝权贵公子,也算有个盼头,日后就算华夫人想如何也有所忌讳。”闵夫人盯着靖颖的眼睛说道。
靖颖突然觉得好像不认识闵夫人般,这个昔日的慈母,温文尔雅知书达理顾全大局的母亲今日竟说出这般话来,靖颖突然觉得极其心寒,浑身上下都打着冷噤。
“母亲……”靖颖好想问,好想说,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其实也难怪,因为以前有靖枢的保护,有母亲的庇护,父亲的疼爱,她从未想过这些,可是这美好的一切好像都伴随着靖枢的离去烟消云散了,自从靖枢死后,父亲因为不想睹物伤悲,再也未踏入她居住的院中,母亲只是整日以泪洗面,今日竟说出此话,一切的转变似乎来的太突然了。
而打碎她心中美好的就是‘娄玥’,这个她至死都不会忘怀的人。
而此时,清凉寺中,一女子身着白衣,未束发髻,任由长发散落,一手握着念珠,一手敲着木鱼,微闭着双眼,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身前的桌上只供着一块没有刻写任何文字的灵位。
“公主,该用膳了。”侍候在一旁的青儿说道。
听到言语云曦微微抬起头,轻声问道:“已是几时呢?”
青儿扶起云曦,窗外空中的太阳说道:“午时三刻了。”
云曦一个冷噤,说道:“竟已是午时三刻了。”说罢望着窗外的天空又接着说道,“晚间准备沐浴更衣,明日起斋戒三天。”
“公主这是整日在为谁祈福呀?”青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心口快的说道,“先王吗?可是先王祈福也应该去陵墓呀?”
云曦并没有回答,只是隔了许久才缓声说道:“终是我们负他太多。”
青儿没有听清,想要问问可是见云曦眉头紧锁,也就就此打住了,悻悻地说道:“晌午的时候,王上派人送来了一些物资,想问问公主是否有什么特别吩咐的,如若没有,我待会就去打发他们离去。”
云曦坐在桌子旁,端起碗筷,夹了筷子青枣山药,说道:“别的到时没有,就是我那宫殿中的兰花,要好生照料些,这个你要特别叮嘱。”说完,转身望着青儿,似乎再确定她是否记下了。
青儿轻轻拍了拍头,似乎是想起什么了似的说道:“瞧我这记性,刚刚宫里来的宫人们还特意和我说,王上嘱咐每日打扫雅馨殿,还派专门的花匠打理宫中的兰花,这两日兰花正开的漂亮,王上还特意命人将开败的兰花采摘下来制成了香囊带个公主了,”说着就从怀中取出,递给了云曦,“王上待公主可是真真儿的好。”
云曦并没有伸手接过香囊,青儿便将香囊放在云曦的身边,云曦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脸上没有丝毫的神色变化,青儿都在怀疑刚刚自己那一大串的话是不是被风吸走了,并未落在云曦的耳中。
“只是,奴婢觉得好生奇怪,做香囊不是应该用开的正盛的花儿来做吗?”青儿嘟哝着嘴巴不解的问道,“为何王上会特意命人用开败的花儿来做,真是不懂。”
“今日觉得有些内火旺盛,口干舌燥的,前些日子方来之时,记得带来了一翁雪水埋在了梨花树下,现在算来已经快三月了,你取出来配着香息丸熬些水来,可以生津止渴。”云曦并没有回到,却突然提起了雪水。
青儿是个直性子,并没有意识到云曦只是想要转移话题,一听到云曦想要喝雪水就高兴的跑出去准备小铲子去挖坛子了。
云曦看着青儿离去的背影,眼睛定格在了桌子上的香囊上,她放下碗筷,拿起香囊仔细的端详起来,香囊上竟绣着一束盛开的兰花,轻轻凑在鼻子上闻,还能闻到淡淡的兰花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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