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革命军打探到第一批改造成功的实验体全被藏在了一座小教堂里,他们当即趁乱闯入教堂,把里面的实验体全部杀死,因为实验体们都是婴儿,毫无反抗的办法,他们深知趁着现在下手才能消除以后的祸患。但是……”卡尔顿了顿。
“当初那群实验体中,有一个人活下来了,那就是吉尔伽美什。”
修兰特若有所思:“这就是他如今会反抗教廷的原因吧?”
“没错。”卡尔说,“没人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从他活下来那一刻起就已经脱离了教廷。后来他被一个酒吧的老店主收养,直到被教廷找到,介入了这场公会战争。”
“这就是我们能找到的所有情报。”卡尔说完,轻叹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躺在椅子上。
“吉尔伽美什,他之后到了哪里去呢?”修兰特回忆起那天夜里,那个男人踏着血幕离去,孤傲的背影显出几缕寂寞。
“鬼知道呢,那种怪物级别的家伙,想去哪儿也没人拦得住吧。”卡尔耸了耸肩,“不过他杀了那么多十字军精锐,教廷肯定不会放过他,尽管这世上怕是没有人能干掉他了。”
"或许以后那小子还会和我们碰上也说不定。”克里斯蒂慢悠悠地说。
修兰特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茶杯里雾气蒙蒙,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那个有着柔弱外表身体里却藏着狮子的巴比顿男孩儿,总让他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
巴比顿王国边境,小城摩苏尔。
吉尔伽美什把帽沿拉低了些,以便遮住巴比顿正午那刺目的阳光。他穿着轻质的斗篷,漫步在铺满细纱的街道上,彷徨在人群里,像个迷途过客。
然而这座建立在沙漠上的城市却拥有着吉尔伽美什几乎所有的回忆,从开始记事起他就生长在这里,奔跑在每一条街上,乱窜于阴暗的小巷中,把一切敢于找麻烦的人揍趴下。
他穿过熟悉的巷子,找到一条不起眼的小路,慢悠悠地走出城。城外,金黄色的麦田沿着灌溉水渠绵延开来,现在正是小麦生长旺盛的季节,当刮起风的时候,此起彼伏的麦浪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
吉尔伽美什木然地看了一会儿,但这也不是他要来的地方,于是他越过麦田,往更深处走去。
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小丘,小丘环绕的地方,是一座沉寂的墓地。
吉尔伽美什迈进墓园的小门,两旁破旧的铁柱和栅栏已经锈得不像样了,看起来经过了许多年份,干枯的土地上没有花,只有几丛枯黄的野草,像是叹息般无精打采地扎在土壤里。
他经过那些布满灰尘的墓碑,墓碑上雕刻的名字或许早已被人遗忘,因为这里是一座穷人的墓园,那些小城里籍籍无名的人们死后就会被埋葬在这儿,也许再也没有人会来拜访,像是孤魂般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化为尘埃。
但是偶尔也会有前来凭吊的人,比如吉尔伽美什。
今天墓园里稍显热闹,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两个人。吉尔伽美什在一座墓碑前停住脚步,蹲下来用手慢慢抹去上面的灰尘,几个单调的铭文变得清晰起来,写着“马诺”两个字,那是墓主人的名字,除此之外再没别的,甚至连他的姓也没有刻上。
因为吉尔伽美什根本不知道他姓什么,他从小到大一直叫他“马诺”或是“老爹”,那个男人也毫不介意,他从不谈自己的过去,只是很早就告诉吉尔伽美什,说你是我捡来的,但也是我养的,我仍然是你老爹所以你要听我的话,好好待在酒馆里帮我干活。
如今那个男人躺在这块小的可怜的坟头里,只有他偶尔会悄悄到来,沉默地在墓碑前伫立许久,然后转身离去,像是过客,又像是孤魂野鬼。
“那是你的父亲吗,先生?”柔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吉尔伽美什微微转头,发现那里站着一位年轻的女人。她应该只是少女的年纪,脸上却憔悴得如同苍老了许多,大概也是住在这座小城里的普通人家,到这里来为某个令她悲郁的魂魄捧上一束花。
“父亲......吗?也许是呢。”吉尔伽美什回忆似的闭上眼睛,缓缓说。
“失礼了,我也是来见我父亲的,他刚去世不久。”她轻声说,“因为你的眼神很温柔,所以我猜那一定是你很亲近的人吧。”
“是吗,有趣。”吉尔伽美什心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身上用“温柔”这个词,在这以前,无数人把他看作怪物或者魔鬼之类的东西,听过最多的形容自己的词也是“可怕”或“残暴”。可现在在这个男人面前——尽管那男人被埋在土里,他看起来却也像个孩子。
又沉默了一会,跟往常一样,只是盯着墓碑,就像从前那样,男人在他旁边转悠着唠叨,自己干着活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他,多数时候保持沉默。
这次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想先生您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吧。”女孩走了过来,把自己捧来的花束摘下一朵轻轻摆放在墓碑上,那是黄色的雏菊,在干枯的灰石碑上显得格外鲜艳。
“谢谢。”吉尔伽美什点了点头。
“那可是一个十分长的故事呢,你,有没有兴趣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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