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夺问:“油耗正常吗?”
温斗鬓角流下了一滴冷汗,温斗说:“油耗增加了不少,可能是机器有点问题,我正要检修,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
刘贵夺又问:“那辅机呢?”
温斗说:“辅机怎么了?”
刘贵夺说:“我刚才路过的时候扫了一眼,发现数量不对。”
温斗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这事我真不知道,一会我回去看看。”温斗的语气就像是在乞求原谅。
刘贵夺放下了手里的茶碗,问出了最致命的一个问题:“我在就叫你换小燃油机,你为什么不换?”
温斗说:“这不怪我,小燃油机坏了。”
刘贵夺盯着温斗问:“怎么坏的?是自然损耗,还是人为损坏?”
温斗说:“这我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刘贵夺笑了笑,他拍了拍温斗的肩膀,说:“你看,你紧张什么,我就是问问船上设备的维修情况,你工作努点力,别在回国之前出什么故障。行了,你走吧。”
温斗转身就走了,走到门口不远处时,他点了一支烟。
这天,刘贵夺路过温斗宿舍的时候,发现温斗温密兄弟,还有吴国志,王鹏等人聚在一起说悄悄话。
刘贵夺不止一次看到这群人聚在一起说话了,于是刘贵夺起了疑心。事后在录口供时,刘贵夺供述:“我看见温斗经常和别人窜,经常说悄悄话,我感觉有人要造反。”
其实,这几个人关系一向很好,常聚在一起吃饭,打牌,聊天。
冯兴艳曾经提醒过吴国志:“你别总和温斗混在一起,别到时候牵连了你。”
吴国志说:“不会的,他们没和我谈过要造反,我们也就侃侃大山。”
冯兴艳说:“那就好。”
吴国志问:“你不会是嫉妒了吧。”
冯兴艳问:“嫉妒什么?”
吴国志说:“我和他们在一起打牌,冷落了你。”
冯兴艳说:“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再说了,咱俩什么关系,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拜把子的兄弟。他们,不过是过眼的朋友罢了,下船之后也不会再联系了。”
吴国志问:“对了,下船之后,你打算干什么,我是这辈子不想再出海打渔了。”
冯兴艳说:“我有个主意,我大表哥是倒腾海鲜的,我们俩不如也跟着他做买卖,投资不大,也没什么风险。”
吴国志说:“好,和你一起干活也能开心点。”
冯兴艳说:“那当然了。”
和朋友一起卖海鲜,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愿望,此时的吴国志还不会知道,这个愿望已经没有办法实现了。
夏至过后,白天仍然很长,鲁荣渔2682号仍旧在太平洋上飘荡,如同一支没有根的芦苇。微风萦绕在鲁荣渔2682号周围,时而相远,时而相连。留恋的斜阳仍旧在慢慢的下沉,似乎今天有太多难舍的回忆。
每天这个时候,刘贵夺都会到甲板上抽一支烟,这天恰好马玉超也在。刘贵夺深吸了一口烟,吐了一大口烟雾。
马玉超问:“你想什么呢?”
刘贵夺说:“你有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一件本来和你无关的事情,却带给你很大的感触和改变。”
马玉超问:“你说什么事情?”
刘贵夺掸了掸烟灰,说:“三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坐一列地铁的时候,地铁上很多人,而我坐在一个老人旁边。那个老人一动不动,低着头,像是睡着了。直到我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不是睡着了,而是死了。我想他一定是死很长时间了。”
马玉超说:“我操。”
刘贵夺说:“令人惊讶的是,地铁上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马玉超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的气氛决定他只能沉默。
刘贵夺接着说:“当时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坐在地铁里死了,会有谁注意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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