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打来了。”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蹲在院子的角落,用一块磨刀石一点一点打磨着一柄锈迹斑斑的环首刀,刚刚那句话便是他说出来的。
“商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韩德那张刚才还堆满牢骚的脸渐渐变得铁青了起来。
开战的军报虽然算不得什么机要,但是连一个小孩子都能提前知道的话,那就很不正常了。
“猜的。”少年依旧低着头,用心地磨着刀。
“猜的?!”
“嗯。”少年抬起头,用一双毫无生气的双眼直视着自己的父亲:“父亲戍守的是宣平门,而宣平门正是长安最北的门,说明令节是从北方来的,而且很急。北方军报无非就是诸侯叛乱和蛮夷犯边,七年前天下诸侯就没有能力造反了,由此也就不难猜出是匈奴犯边了。”
韩勤走到他身边,找了个石凳坐下,又细思了一会儿,说:“北方的蛮夷除了匈奴外还有鲜卑,你又是怎么猜出是匈奴犯边呢?”
“匈奴国力比鲜卑强很多,我不相信鲜卑会把后方暴露给一个比狼还恶毒的势力。”少年竖起刀,仔细看了看,上边依旧锈迹斑斑。
“那如果鲜卑真就如此,你不就猜错了吗?”韩勤又问。
“一个长安少年猜错一份军报,又能和这天下大势扯上什么关系?”少年说。
“好——!”韩德抚掌大悦:“生得此子,韩氏家门必得兴旺啊!哈哈!”
“父亲若无其他事,孩儿便回房歇息了。”少年将锈刀收回鞘中,又将视线直视起自己的父亲。
韩勤与他的眼睛对视,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那种毫无生气的眼神他见过,在许多因触犯军法而被斩首的士卒眼上。
血淋淋的首级被挨个排在斩首台上,他们的双目都像是望向什么地方,可再看看,却又怎么也搞不清他们究竟在看哪里。
有个剿过许多匪的老军说,那是死人的眼神……
少年说罢,也不管韩勤有么有点头,便径直提刀朝屋子走去。
“商儿!”韩德突然叫了一声,少年应声停住脚步。
“那把烂刀扔掉算了,为父下次送你一柄三十炼的环刀。”韩德说道:“怎么磨也磨不动,那把刀邪性。”
少年手中的刀是韩氏先祖传下来的,祖训里分分明明地为它列了一条:“凡韩氏子孙,无能者万不可用此刀。”
韩勤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有能之辈,事实上韩氏祖先用过这柄刀虽然都战功彪炳,但大抵都没能活过四十岁。
于是这柄“邪性”的环首刀便直接到了他的独子,韩商手中。
韩商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父亲:“这把刀里有魂。”
他说罢,便走入屋里,将门锁住,坐倒在地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再度将手中的长刀抽了出来,静静地抚摸上面的锈斑。
“今天还是没能把它磨好……吗。”他呆呆地自语道。
这柄刀的刀身不仅布满锈斑,就连刃口也是残缺不齐的,简直与废刀无异。
但是韩商却不这么想,他能感觉得到,这柄刀里蕴藏着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东西,或许是死于此刀之下的亡魂,或许是刀匠千百锤上的执念,抑或者是韩家列祖列宗的魂魄。
但他感觉这些都不是,总之,这柄刀上确实附着了什么。
“你还在想刀的事?”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横刀,挥斩,止刀……
“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是没变呐。”一个高挑清丽的少女笑吟吟地说道,丝毫没有在意抵在她颈间的刀锋。
“因为你每次出场的方式也没变。”韩商将刀撤回,引刀入鞘:“下次要找我走正门,搞不好我哪次就会失手的。”
“切!要是我走正门那还不得被你家的管家给轰出来啊。”少女抱着手臂说:“况且我还是挺相信你不会失手的。”
“是么。连我自己都没这个自信。”韩商沉声说:“把命赌在这上面是件很蠢的事情。”
“是么。”少女也紧绷着脸说:“和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严肃成这也样是件很蠢的事情。”
“你学得不像。”韩商认真地说。
“呃——”少女不由地捂住了额头。
……
……
(PS:前几章算是铺垫,讲些零碎剧情,到第七章剧情展开,文笔应该会大爆发的。请诸位读者支持本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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