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汉卒随意地扯过军凭,草草地瞟了一眼,还给韩商:“辅门都尉是吧,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叫县尉大人来。”
在韩商看来那汉卒根本没有认真看,甚至压根不识字。这时身后的几个农民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站在韩商身后。没想到门口那俩汉卒一见他们几个,立即变了脸色,举起长枪挡在他们前面。
“慢着!你们要干什么!”韩商喊道。
两个汉卒嚷道:“这几个泥腿子不知好歹,一再冲撞县尉大人,非要说村子遭了匪患。县尉大人已经下令不许他们入城了!”
“咱们没有乱说!已经县城南边有好几个村子遭灾了,你凭啥不相信?!”农民这边也叫嚷起来。
韩商对汉卒们说道:“身为大汉军士,取之于民,却不能护国卫民,要汝等何用?”
“老几啊你算?”汉卒听后立马嚷嚷起来。
“怎么回事儿!”这时,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韩商的视线越过守门的汉卒向后看去,只见得一个坦胸露乳衣衫不整的胖圆汉子在一群兵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方才的话就是他喊得。
两个汉卒一看,立马连滚带爬地跑到胖圆汉子身边,指着韩商道:“县尉大人,这家伙说自己是什么辅门都尉,和上次那群泥腿子一起来找茬。”
“啥?都尉?”那个县尉一哼鼻子,从嘴里吐出一口浓痰。打量了韩商片刻,他斜着眼说道:“说罢,啥子事儿?”
兵痞!韩商看到此人的第一眼便断言。这种人身居县尉之职,绝对是这个县的厄运!
他将军凭再次掏出来,递给这个县尉,说道:“在下辅门都尉,现调任于幽州上谷郡,路过此县。”
那县尉一把接过军凭,又是随意看了一下,还给韩商,口上说:“哦,原来是韩都尉,幸会幸会,我乃襄垣县尉马洪。”
韩商点了点头,说:“马县尉,我听闻此地匪患横生,县兵却毫无作为,这时何意味?”
“嗐——”马洪瞟了眼那几个农民,对韩商解释起来:“这几个泥腿子就是没事找事儿,村里出了几个蟊贼,便说是遭了匪,劳动官军却一无所获,可恶得紧嘞。韩都尉不要理会他们。”
说罢,他就对身旁的士卒们使了个眼色,口中嚷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几个泥腿子赶走。”
说完他又立即搂住韩商,把他往城里带:“走走走,韩都尉,咱们先别管这些,既然来了襄垣就是客,我为你摆酒……”
“可是……”韩商拗不过他力大,被他带着离去。回头只看见与他来的那几个农民无助的表情……
马洪的招待确实颇为不错,地点是襄垣县最奢侈的酒垆,尽管没法和长安城的酒家相比,但在这荒僻之处,也算是颇为不错了。而襄垣县令也在中途入了席,席间推杯换盏,颇为热络,但期间却旁敲侧击,似乎是在试探他此番从长安来此的目的。
这让韩商非常不舒服,他们似乎在隐瞒些什么。但明明心知肚明却不能做什么,只能与他们虚与委蛇。他隐隐感觉此事应该与村镇匪患有关,但他比同龄的少年郎要沉稳一些,断然不会冲动地直接质问。
韩商言语中很委婉地表示自己只是路过,只是在路上遇到那几个向他诉苦的农民,并不想插手此事。宴罢,宾主尽欢,双方都皮笑肉不笑地道别。韩商匹马离开县城,望着身后那破败、颓唐的襄垣县城,却没有立即往北而去,而是向西行去,他要去那几个据说遭灾的村子看看。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仁心。他的责任让他守护大汉之国,他的仁心让他守护大汉黎民。
西去不过两里,韩商在路中央看到几滩鲜血,尚未干涸。他心中猛然大惊,下马四处寻找着什么。果然,在路旁不远的草丛中,他找到了那几个农民的尸体,已然死去多时。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谁干得,这襄垣的水……比他想的要深!
他不过孤身一人,实在无力安葬这些人,只好用刀草草地挖出个浅坑,将他们掩埋,打算找到他们的村子再请人厚葬他们。此刻已是黄昏,天色已暗。四处没有烟火,韩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顺官道而行,想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之地。北地不比司隶,这里不但匪患横生,还有狼群猛兽。到了晚上,这些东西便磨牙吮血、为祸一方。天黑后的北地,是很危险的!
好在韩商从小过得不错,并没有夜盲,借着熹微的星光,韩商又驰马行了六七里,总算是在前方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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