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天一把揪住北城边的衣领怒吼道:“什么狗屁伍长?!你以为这样就能了事?我兄弟这笔账怎么算?!”
北城边不作解释,只是慢慢挣脱鼎天,从容地走到夕晴风旁边蹲下,一手掀开黑袍一手仰爪运功凝出一团紫气,然后掏出一个小瓷瓶,拇指一弹弹开盖子,倒出液体滴入紫气团中,然后翻掌将紫气往夕晴风胸口一压,使紫气铺下他胸前,稍许,夕晴风缓缓醒来。
鼎天蹲下急切问道:“晴风!你怎样了?”夕晴风双手撑地坐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懵懵懂懂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北城边站起来,说道:“没时间了,回城再说。”他说罢抬头看了看广场中央那华表,上面的阴影已经满到了吼天兽的头部,意味着太阳即将完全下山。
知道时间紧迫,漾溪姐妹二人都纷纷上了马,鼎天慢慢扶夕晴风起来,问道:“能骑马吗?”夕晴风推手示意不需要搀扶,微笑说道:“没事,伤口不深。”说罢然后穿上黑袍,爬上了马背,鼎天见他没什么大碍,心定了许多,然后用朴刀插地一撑,跃上了马背。
四人刚准备启程,却见北城边依然独自站在地上,都迟疑着没有走,思索着他一个人应该怎么回城,稍许,萱儿抱拳作揖问道:“前辈,要不我和妹妹共骑,让出一匹马给你?”北城边摆手说道:“不用,心领了,你们快回去吧!”他说罢含指一吹口哨,突然从广场边缘的一座破屋冲出一只头戴金盔身披紫衣的独角白龙振翅飞来,北城边适时一跃,那白龙压低一抄载着他飞走了,“我在大兑道福宝客栈等你们!”他扯着缰绳回头喊道。
看着北城边挥手远去,四人茫然无语,稍许才驱马飞奔一起冲出了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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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城共八道城门,四道设在各面城墙中间处,正对着东南西北,另四道设在四个城角处,八道城门以后天八卦为名:东震西兑,南离北坎,东南为巽,东北为艮,西南为坤,西北为乾。每道城门修有大道直通城中央,以利纳贡遣军,大道与城门同名。
八条大道将铁城分为八大区,根据方向以天干地支合而为名:大震道南至大巽道为乙辰区,北至大艮道为甲寅区;大兑道南至大坤道为庚申区,北至大乾道为辛戌区;大离道东至大巽道为丙巳区,西至大坤道为丁未区;大坎道东至大艮道为癸丑区,西至大乾道为壬亥区。加上城中央的王宫区,铁城共有九大区。
福宝客栈坐落在大兑道的一个十字路口旁,座西北向东南,临近高楼住宅圈,属辛戌区,有厨楼,仓楼,陆行坐骑楼,飞向坐骑楼,工人寝室楼等附属建筑,主建筑则由两座同心环形建筑组成:外环称为大环楼,共三层,内环称为小环楼,共六层,两座楼的一二层同是有栏无壁,第三层起分房设室,头三层皆作茶市。小环楼四层至上为客房,其环内广场中央搭有四面台,每天有打擂、杂技、唱戏、说书等多种节目,热闹不绝,不夜不休,二层有四道桥廊连通大环楼和小环楼,以便客人走到小环楼来赏台。大环楼三层外悬有大招牌,刻有福宝客栈四字,嵌以金色夜光宝石,凡经过此路口必见此牌,除非视障。
此时四面台上有两位壮士正在切磋武术,两人实力相当,打得非常精彩,只见其中一方避过对方的拳头并趁机抓住其前臂转身作过肩摔,将对方狠狠砸在地上,顿时整个小环楼茶市大呼起来,大环楼的客人听见欢呼声也都纷纷结账端碟捧碗围过来看热闹。因此虽然正值饭点,茶市繁忙,但是大环楼却是空座居多。
“欢迎光临福宝客栈!里面请。”
一个小二见客人到来,立刻上前招呼道。只见这几个人随便找一围圆桌坐了下来,个个灰头土脸,无精打采,正是鼎天一行人。
萱儿环顾四周,说道:“他不是说在这里等我们的吗?”夕晴风说道:“这个客栈这么大,要找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鼎天可没那么好气,摸着肚皮说道:“别管他了,我们先弄点吃的。”确实,大家都奔波了一天了,又饿又累还受了伤,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及什么临时伍长。
小二跟着走来,微笑着问道:“各位少侠,请问需要点些什么吗?”她左手递下菜单,右手抱着一块小木板。萱儿问道:“你们这里有创伤药和包扎带什么的吗?”小二点头说有,然后示出手中的小木板给萱儿看,上面刻着:满三菜,送扎带;酒两勺,送伤药。就在小二递近木板的时候,萱儿注意到她那右手食指上戴着一个长约两寸的竹制指甲套。
鼎天翻着菜单,不解问道:“一勺酒即是多少?”小二答道:“一勺就是一斤。”鼎天点了点头,继续翻了翻菜单,说道:“那就来一个白切鸡。”
小二听见点菜马上拔下指甲套上的套盖,露出一截钢铁,形如笔尖,她一运功,使那套尖上瞬间生出火苗,然后在小木板的另一面写起字来。
鼎天把菜单递给萱儿,说道:“你们也点。”萱儿接过菜单打开看,稍许才说道:“一个豉汁蒸排骨……”夕晴风跟着说道:“加个清蒸全鱼,要鲩鱼的。”萱儿又说道:“再来个白灼菜心,先这么多。”小二一边点头说好一边快速写下,鼎天才想起忘了叫酒,连忙说道:“两斤仙泉酒。”小二笑着应道:“好嘞!”她快速写完后盖上套盖,鞠躬一下,又说道:“请耐心等候上菜。”说罢抱着小木板和菜单走去了。
点完菜后,四人静坐着等候,气氛居然一下子尴尬起来,毕竟是今天才认识,虽说是共同经历了一次任务,但也是仓促鲁莽,这下也都不知道该聊什么话题,所幸的是,这里虽然是大环楼,但依然能远远看见小环楼内的四面台上的两人在切磋比武,于是都远远看去。因为刚经历了危险打斗,这下又见是比武,四人其实都已经身心疲惫,毫无兴趣,如此眺望着四面台,实在是为了避免尴尬而已。
不一会,就有人端来了碗筷茶水,当然还有包扎带两卷,创伤药两瓶。鼎天拿起其中一瓶药,拔开塞子,轻轻倒一点点出来,见是粉末状,于是仰头举药洒向自己鼻部,但药末乱飘,为防伤眼,他只能眯着眼睛。夕晴风也敞开上衣把药洒向抓伤,面带痛苦。
看着鼎天自个儿上药,萱儿有些过意不去,最终还是没忍住,站起抢过鼎天手中的药瓶,一手抚在他眼皮上,示意要他闭上眼睛,一手细细均匀地洒药。鼎天虽然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内心其实怦然跳动着。
芠儿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夕晴风,依然安静坐着,萱儿眼角撇过来喂一声轻喝道,芠儿顿时就脸红了,迟疑了一下,然后双手抓着椅子往夕晴风轻轻一挪,伸手去拿过他手里的药瓶,夕晴风突然见她来帮忙,小怔一下,然后微笑着答谢道:“多谢了。”芠儿沉着头洒着药说道:“不客气。”她没有抬头看夕晴风。
均匀洒上药之后,芠儿拿起一卷包扎带给夕晴风包扎,只见她扯出一头按在他锁骨下方,夕晴风会意地用食指按住,然后萱儿右手拉开包扎带伸进夕晴风的衣内绕到他后背,左手从他另一侧绕到后背接过,感觉像是把夕晴风抱在自己怀里一般,她的脸又刷上了一层红漆。
此时萱儿正按着一小节布带贴在鼎天鼻子上,突然鼎天哎哟一声叫痛,她小惊,连忙问道:“弄疼你了吗?”鼎天张开眼睛看着萱儿,答道:“有点。”两人对视了一眼,萱儿就慌乱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割下一段布带,对折几次后用来擦干净残留在他脸上的血迹,然后蹲下将鼎天受伤的那只脚的裤脚卷起。
鼎天又不禁哎哟一声痛叫。小腿上伤口的血迹已经风干,把衣物和伤口粘在一起了,这时突然卷起裤脚,自然会弄疼伤口,萱儿听见鼎天叫痛,动作马上放慢了许多。
鼎天低头看着萱儿,不经意间从她的衣领处看了进去!顿觉乍泄春光比酷烈夏日更让人难以直视,瞬间涨红了脸,鼻孔里不禁一热,血流了出来,萱儿见状小惊,马上又割下一段布带来,擦拭着说道:“那混蛋下手也不悠着点。”鼎天回过神来说道:“就是。”
萱儿擦拭干净后又蹲下给小腿上药。
“哎哟!”
萱儿听见痛叫马上住手,抬头问道:“这药很痛吗?”鼎天稍稍点头答道:“有一点。”萱儿蔑视了一眼,笑着说道:“那你又叫痛?男子汉这么一点痛也忍不住,还不如一个女子咧!”鼎天说道:“我没有。”萱儿见他还不肯承认,一时无语,又低头给他上药了。
“哎哟!”
这下萱儿萱儿可是奇怪了,皱眉问道:“我都没碰你你就叫痛了?”鼎天也是一脸无辜,摊开双手摇着头辩解道:“不是我叫啊。”
“哎哟啊!!!”
两人甚是诧异,听声看去,只见鼎天身后不远处的一桌旁坐着两人,红衣白裤,其中一人拿着一个鸡蛋在另一个人的脸上滚来滚去。
鼎天仔细打量了那个人,顿时双眼放光,面露惊喜,伸手一指大声吼道:“浮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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