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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章 鸣破将军(1 / 1)

“小姐,起床啦!”

兰蕊从睡梦中被拖起来,听见是小丫环,又躺下继续睡了。

小丫环见她继续赖床,心急喊道:“老爷和夫人说今天要去仙女庙祈福,要早点出发呢!”兰蕊懒懒道:“不去。”虽然没去过,但她知道,去那个庙是求姻缘的。小丫环道:“老爷和夫人说了,绑也要绑你去!”兰蕊把被子一卷,背对着小丫环,说道:“别说是绑,就是杀了我也不去。”

仙女庙在城南城外,坐落在那些密集的村庄之间,离城门也不算近,但也不太远,是一座古庙,远在浇筑铁城墙之前就已经有了,后来城王要铸城墙,仙女庙并没有在规划的区域内,所以就成了如今的城南城外了。据说仙女庙很灵验,很多人都到此庙祈福,以求佳缘,因此去往仙女庙的路上也是一路的熙熙攘攘,路两边也是满满的摊贩,除了卖小吃和水果,更多的是卖檀香,红烛,宝纸,冥币等烧祭品,当然还有烟花,爆竹等。路边摊贩前面每隔一小段距离就站有一个小兵,以维持治安。摊贩后面便是村庄的围墙,背对着防尸刺,比较危险。

这一天,路上也是和往常一样热闹非凡,大路中间的马车也紧密地连着慢慢前进。其中一辆马车的窗帘被拉开,里面是一女子,正是兰蕊!她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坐在正中间的是兰蕊父亲,另一边则是她母亲,小丫环没有跟来。

不知坐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仙女庙,兰蕊父亲下了马车,一眼先看见了庙前广场的那个大鼎,此时正有不少祈福者在那周围,纷纷往鼎里送去烧祭品。

大鼎后面的就是仙女庙了。庙不小,但大门出出入入挤满了人,又有浓烟从庙的门窗涌出——那是烧香的烟。

兰蕊看不见,但能闻到浓烟,很不情愿,但还是被父亲硬拽着进了庙,她虽有眼疾在身,一样被熏得眼泪直流,不得不闭上眼,跟着她爹的脚步瞎走,她虽然看不见,但还是能大概猜到,庙里有许多座仙女像,每到一处,都会听到诸多祈福者在喃喃细语,这其中当然也有自己娘亲的声音,不过人多声杂,她并不清楚娘亲在念什么,等爹娘上好香念完词之后,就跟着他们一起作天揖。

就这样在里面兜兜转转拜了将近二十处,终于带着干咳出了庙。

出庙之后,兰蕊父亲让两母女在庙前广场等候,说是去买点东西。很快,他就带着两个挑工回来了,每个挑工肩挑着一担满满的烧祭品,可见他是多么的虔诚。他直接让挑工把烧祭品挑到大鼎旁边来,因为庙里面只允许烧香和红烛,其余的只能在这个大鼎里烧。

兰蕊母亲拿起一小份烧祭品递给兰蕊,让她双手拿着作三下天揖,然后她爹才接过这些虔诚拜过的烧祭品轻轻投到鼎里,如此反复,耗了不少时间,才把两担东西烧完,然后兰蕊又被领着走到广场的一角,被她爹手把手燃放了爆竹和烟花,才终于被爹娘领着上了马车,此时已是申时。

“驾!”家丁大喊一声,鞭策着马背启程回家。

一早起来赶了半天的路,兰蕊本来就又累又困,又被这两担东西这么折腾,她已经疲惫不堪,靠在马车的一角睡着了。

这个时候路上依然是非常拥挤,许久才走了一段路,行人走路都比马车快得多。

兰蕊父亲非常烦闷,因在庙里被烟呛,又加上刚才在火热的大鼎旁边站了这么久,他早已经口渴难耐,于是说道:“我去买点水果。”说罢便下了马车,结果眼前摊档全是卖烧祭品,不得不走路去寻找水果档。

兰蕊母亲无聊地拉开窗帘,突然见路边有一档是卖护身符吉祥物之类的,想要去买,见兰蕊已经睡着,便不忍吵醒她,于是独自下了马车,挤着向那个摊档走去了。

突然庙前广场刮起一阵龙卷风,当场卷起大鼎中那一大团正在燃烧的祭品,向出入口移去,刚到路口附近时突然又停风了,那些还未燃烧完的祭品纷纷飘落,顿时下起了火雨。

这一段路两边的摊档排得最为紧密,几乎是连在了一起,且卖的都是烧祭品以及烟花爆竹等,火雨淋下来时,很快把两边的摊档都点燃了。

爆竹瞬间哔哔啵啵燃烧起来,因为都是叠放在一起的,所以燃烧得非常凶狠,腾起的浓烟像一朵乌云,烟花也当场爆炸,发出响彻云霄的轰鸣声,有些烟花被震得侧翻,平射出一颗颗烟花弹,拖着火尾,轰炸着行人、马车和其它摊档,那情形,仿佛路两边的摊贩打起来了,在用烟花交战。

从城门到仙女庙,一路都是紧密的村庄,路两侧是村庄围墙,防尸刺插得满满的。拥挤的行人和马车行进缓慢,路边摊档爆炸的传播速度却很快!行人见爆炸袭来,都疯狂推挤,马匹也受到了惊吓,当即暴走,疯狂冲撞。更严重的是,往仙女庙方向去的马车见状纷纷调头,当即造成严重堵塞,虽然路边站有守城兵,但此时他们也是自身难保,疯狂逃窜。

那被堵住的一段路上,人和马都无处可逃,无一不遭到爆炸的吞噬,尽是无法直视的惨状:有的人被烧成火人,疯狂挣扎着,嘶吼惨烈;有的人被挤在了一个爆竹摊档旁边,突然一粒烟花弹射来,当即炸燃爆竹,凶狠烧炸起来了,把那些人炸得衣服破碎,体无完肤,活像生生剥了皮;有的人被马车碾压住了大腿,地上已成血泊,那人依然坐起上半身嘶吼挣扎着,大拳大拳疯狂敲向车辘;有的人冲出摊档想要通过防尸刺爬上围墙,结果被后面冲来的人群一挤,直接被防尸刺刺死了;有的人不慎扑倒在地,却再也没法站起来了,被其他人挤着踩踏碾过,内脏都爆出来了。

兰蕊父亲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吓破了胆,嘶吼道:“闺女儿!娘子!”他焦急地逆流挤向自家马车,那里正是最为堵塞的一节。车上那家丁站起来,指向大路另一侧喊道:“老爷!夫人在那边!”兰蕊父亲顺着所指方向看去找到了娘子,但她也动惮不得,已经急出了眼泪,哭喊道:“相公!我在这!”

兰蕊父亲不禁失色,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兰蕊也被惊醒了,拉来门帘惊慌吼道:“爹!娘!你们在哪里?”她爹听罢喊道:“闺女儿!别怕,爹这就来!”他挤得更狠了,又向她娘喊道:“娘子,快上马车!”她娘直接哭了起来,无奈喊道:“我动不了啊!”

很快,爆炸已经传到了兰蕊马车的后面,那爆竹声,烟花声还有行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把她吓得魂飞魄散,撕声尖叫。那些马匹惊慌乱撞,却也还是寸步难行。兰蕊的马车尤其受惊,突然大仰乱跳,踩伤踩死了不少挤在旁边的人,也当场把家丁抛下了马车。

就在兰蕊父母已经绝望的时候,突然见一人踩着车顶飞跃而来,他身穿铠甲,背挂披风,手持一把陌刀,刀上拖着一道长长的天青色的气,来到爆炸点后落在了兰蕊的车顶,然后双手执刀运功,只见那团青气更大了,稍许,他突然跃起甩刀向下一扫,只见兰蕊马车背后青气炸腾,一道长长的冰山轰然而起,横着隔断了整条马路,当即切断了爆炸的传播!

他随即仰爪运功,凝成一团青冰,然后旋转蓄力一掷,砸在了路边围墙上,卡在防尸刺里面,又快速凝出冰团同样砸在另一侧围墙上。

崩!崩!

两声巨响,是两团冰先后炸开了,当场把两边的围墙都炸出一个缺口来,那些受惊的马见两边有出路,都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陌刀人见脚下马车往外冲,当即一跃,跳上了冰山上。

兰蕊并不知发生何事,只觉马车在狂奔,吓得她屁滚尿流,尖叫不断。

许多原本挤在马车之间的行人都来不及退让,纷纷被撞到,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后面一涌而出的马车连环碾压,不久,两个缺口对着的路面上铺上了一层肉酱。

兰蕊的父母原本是挤在离缺口稍远的摊档边,因此大路中间的马车冲去时,并没有对两人造成伤害。

许久,受惊的马也走得七七八八,大路上空了许多,但地上仍然伤亡不少。

陌刀人蹲下,一掌打在冰山上,只见冰山顿时化作青气,弥漫了一大段道路。青气慢慢消散,突然见两人上来,其中一人还跪下了,说道:“官爷,求你救救我闺女儿!”

这两人正是兰蕊的父母,跪着的是她娘。

陌刀人俯身扶着兰蕊母亲,说道:“先起来吧。”兰蕊母亲大哭着哀求道:“官爷,我闺女儿在车上,刚刚冲出去了,可不可以帮我找回来?求求你了!”陌刀人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令媛不会有事的,等下会有城兵来询问并记录令媛的芳名和特征,还有尊府的地址,城兵找到之后会及时送回府上的。”他说罢走去了。

兰蕊父母虽然急切,却又束手无策,只能无助地看着那陌刀人,只见他召集了那些守在大路两边的城兵,然后吩咐了一翻。过了一会儿一个城兵拿着木板过来了,问了一些话,兰蕊父母回答之后,就被劝告先回城耐心等候了。

兰蕊父母实在无法,只能先回去了。

回到家中时,天色早已经暗下来了。两人一直茶饭不思,兰蕊父亲忐忑着踱来踱去,她娘更是泪流不止,小丫环也跟着眼泛泪珠。

很快酉时就过去了,依然不见有人送兰蕊回来,她娘不禁放声哭了起来,她爹怎么劝都没用,突然院子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两人听罢急忙冲去开门。

大门打开,只见一人右手持陌刀,左手牵一匹枣红马,马上坐着一个女子,正是兰蕊!陌刀人见大门打开后就举起双手去扶兰蕊下了马,她娘当即冲上去紧紧抱着她,哭道:“蕊儿,你可吓死娘了!呜……”兰蕊也啜泣道:“娘,呜呜……我好怕……”两人都哭着说不出话来,她爹拭去眼角的泪珠,劝说道:“进去再说吧……”

两母女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然后才互相扶着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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