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流氓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滚刀肉,流氓头长得膀大腰圆,说话气势汹汹,在吴承恩和沈坤面前其实就是草包一个。一场混战,五六个流氓倒在地上,像个血葫芦,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把剩下的那几个吓得撒开两条兔腿,飞一般地逃走了。
沈坤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流氓头,问:“你服不服?”
流氓头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嘴巴还硬:“有种的你杀了老子,不杀老子,你就不是人养的。”
沈坤道:“杀了你这个剪径的强盗,我也不会有事。但你们做的尽是些断子绝孙的事情,我今天就要让你断子绝孙,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说着,用棒就捣流氓头的裆部。
流氓头声声惨叫,知道自己再不告饶,对方真敢废了自己,便求饶:“我服,我服了还不行吗!”
沈坤道:“大爷我叫沈坤,他是我的师兄吴承恩。你有种的就去找我们,我们随时恭候你!”
吴承恩,祖上是小官吏,到了父亲这一辈,以做点小生意过日子。沈坤,军藉世家,也就是祖上有军功,官职世袭。从他爷爷那辈起,因为不是长子,不能继承官职,便和其他兄弟一起,开始自谋出路,到父亲时,也以做点小生意过日子。两家人有着相同的家世,相同的近况,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同桌学文,同师习武,或因孩子的关系,两家人也相处的十分和谐。
吴家经营的是日什,坛坛罐罐,锅碗瓢盆。沈家经营的是杂货,油盐酱醋,针线梳篦。由于交通不便,平民百姓还被限制自由,走街窜巷也就成了当时社会的一大特色。十六七岁的吴承恩和沈坤开始接触生意了,他们一人套一辆小驴车,拉着自己的货物结伴而行,除了两家老人希望他们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外,天命使然,他俩也莫名其妙的特别喜欢在一起。
从淮安府考秀才回来。第二天,他俩又结伴而行,套着驴车出来兜售自己的货物。货郎窜乡是挑着担子,一手摇着货郎鼓,边走边吆喝着叫卖。赶着驴车兜售则不需要吆喝着叫卖,它是在驴脖子上系上一串铃铛,驴走铃响,远远的都能听见。他俩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上两个时辰,就到了郭家庄。
郭家庄有四五十户人家,除两户地主家外,其余的都是茅草窝棚。这些窝棚连成一片,就形成了一个镇子。这里不但是小生意人常来常往的地方,还有一个贩卖人口的市场,因为这个人口市场,每月逢十,邻近庄子的人们都来赶集,使这里变得十分热闹。
今天正好逢十,吴承恩和沈坤来到这里时,市场正在热闹头上。或卖女人,或卖孩子。或明码标价,或现场决议,就像牲口市场,站在那里由人挑选。由于形成了一种社会风气,所以,不管是买的还是卖的,大家麻木不仁,毫无表情。
看到这里,人们不仅要问了:人口市场,世上还有这样的事吗?
几千年来,中国一直实行着两税制,即人头税、土地税。战乱时,有的人为了躲避兵灾背井离乡,有的人在当地活不下去了,便趁机远走他乡。社会稳定下来,官府就急忙清点人口,落实人头税。为了保证人头税的收缴,人口一旦落实下来,非朝廷公职人员,不管你能不能在当地生活下去,都不能随便离开本地。所以,在吃人的社会里,战乱时是生灵涂炭,和平时是民不聊生。
到了明朝,朝廷规定不许强抢妇女儿童,但允许买卖妇女儿童。一来官府可以从中收点交易税,二来那些实在活不下去的人,让他们把妇女儿童卖了,也算是给了一条活路。三是通过买卖,官府能够确定人头税的增减数量,也就是说这边通过官府卖了,人头税取取消,那边买了,人头税增加。这种方式类似后世的户籍管理,只是太残酷,太不人道了。许多史书及历史中,对犯人家属进行官卖,就是这个意思。
却说一个男人跟人口贩子议定了一个小男孩的身价,人口贩子付了钱抱了小孩正要走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哭喊着冲了进来,疯了似的从人口贩子身上抢过孩子,嚎哭着不放手。原来,她男人卖孩子并没有跟她商量,等她发觉事情不对头,匆匆赶过来,男人已经将孩子出手了。
吴承恩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流着泪水,对沈坤道:“兄弟,我们走吧。这哪里是人间,分明是地狱!”
该要春耕了,田野里却杳无人影。由于客随主便控制人口流动,加剧了地主们对贫苦百姓的残酷压迫:就这个地租价,你爱种不种!种吧,流血流汗,一年到头一场空,遇到灾年,反欠地租。不种吧,坐在家里就是一个死。唉!
离淮安府50里,有一李家庄。李家庄约有百户人家,有护庄的庄兵,领兵的教头,庄民们拿起锄头是民,放下锄头是兵,他们打家劫舍,只差明火执杖,是有名的匪庄。庄主李百万手眼通天,广交黑社会人物。因为天下形势如此,只要没有公开扯起反旗,官府对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听之任之。
为了防止官府探子及江湖险恶人物鱼目混珠,李家庄严禁不认识的人入内,对庄民们的亲友,也严禁在庄子内随意走动。对外来人员,庄民们也显得霸气,所以,到这里来的小生意人寥寥无几。
小生意人能随便去的地方,生意不好做。没人敢去的地方,生意相对就好做。吴承恩和沈坤曾来过李家庄几次,当然是在庄外。尽管庄民们有些霸气,总体上还是有所收获的,因而,今天他俩又顺道绕到了这里。
铃铛一响,庄里就出来人了。先是女人孩子,渐渐的就有男人相继走了过来。有个汉子看中了沈坤的一个小物件,拿了不给钱。沈坤不依,两人争吵,汉子伸手就打。沈坤是个不吃亏的人,本来就窝了火,见对方还打人,二话不说,反把汉子打倒在地,连滚带爬。众人发喊,很快从庄里出来一人。此人身材魁梧,教头打扮,提着一根哨棒,快步向前走来。众人见了,齐喊:“王教头来也,有人在这里行凶!”
吴承恩见了,对沈坤说:“兄弟,祸事来了。”
沈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祸是我惹的,到时你千万别掺和进来。”
吴承恩道:“我是那种怕事之人吗!”
沈坤:“万一我死在这里,总得有人回去报信吧!”
吴承恩:“废话少说,先看了他本事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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