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经深了梧桐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花圃满眼的狼藉那些曾经茂盛的花草禁不住秋风的肆虐枯萎了凋零了。唯一给人生气勃勃的是冬青它们青翠厚实的叶子经历了几天的小雨洗去了叶面上的灰尘青得直逼人的眼睛。晴儿但愿你的生命不是脆弱的花草而是能耐严寒的冬青!
我们在花园玩了一会儿皓洁就下来了她告诉我说饭菜都弄好了。我便和她一起推着你回去。
吃饭以后我安顿了你便往医院去我想去替换爸爸好让他好好休息他老人家毕竟岁数大了没日没夜地熬着我怕他受不了。要是他再倒下我可就没得活了。
许朵竟然没走她还在妈妈的病床前!
“许朵!”我一见她心情就特别的舒畅不由得高兴地叫了起来。
许朵回过头来见了我似乎很兴奋但又强抑着故意作出感到很奇怪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替换爸爸的呀!”我说。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声音似乎都有些莫名其妙的颤抖。
“你来了姐姐怎么办?”许朵站起身来语气变得十分冷淡“难道让她一个人在家?让她通宵不进食、通宵不翻身、通宵不取尿不湿?”
她的话像放鞭炮似乎很气愤又似乎很失望脸上的表情也特别地复杂。
“你姐夫叫皓洁帮着服侍你姐姐呢。”妈妈解释说“看你像要把你姐夫吃了那样儿!”
“皓洁能服侍好姐姐吗?她可是什么都不懂!”许朵恨恨地看着我眼睛里似乎要喷射火焰出来了烤灼得我特别的难受。
我感到满心的热情在渐渐地被一种凉意冲淡这种凉意渐渐地变得几乎就能浸透了骨髓。晴儿许朵她竟然这样说我!
我默然不语你知道我这人受不得抢白一被人抢白我就会不再说话。我默默地在妈妈床前坐下。许朵也不再说话好一阵尴尬后她才对妈妈说:“妈我回学校去了。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手续我已经办好了为了姐姐你就先出去吧。可是千万别太激动太动怒气。以后我再到促醒中心去看你和姐姐。我走了!”
她说完用眼斜了我一下转身就出去了。我心里很是不甘站起来道:“我送你下去吧!”
许朵回头看了看我没有出声像是默许了。
她回头的那一瞬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种幽怨一种凄凉和无奈。我的心顿时像被谁用手死死地揪住了似的疼痛。
我紧跟着她下了楼到了医院门前的花圃。她站住了:“姐夫别送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让人几乎为之肝肠寸断。我也满怀凄凉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是她很快就从那种凄凉的境界中挣脱了出来:“姐夫我走了!”
她语气又变得坚决了起来而且转身就走没有一点迟疑了。
我紧跟上去拉住她的手:“把电话号码告诉我你为什么换号码?”
她回过头来使劲挣脱我的手陌生地看着我:“姐夫我电话都扔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外面租房住?”我紧逼着她问。
“关你什么事啊!”她一听我问租房子的事就火了瞪着眼吼道“你是我什么人管这么宽!”
她声嘶力竭的叫声引来了不少人的张望一个个都将疑惑的目光提防似的望着我。我羞愧得要死木然地呆站着一时便觉得手足无措了。
趁我呆站着许朵飞也似地跑了。夜幕下她跑远去的背影在花圃那些枯木的枝条间显得那么凄凉美丽却又那么绝然无情。
我木然站立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仰脸朝天看夜色笼罩着的天空想在那阴郁黑暗的地方找到点什么可是阴沉沉的天空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丝丝风轻轻地从脸颊边拂过带走两腮的泪水的凉意直透心底。
我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人再注意我连忙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吞咽了莫名其妙地进入了喉咙里的涕泪。我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呐喊呐喊着:“许朵求求你了别这样对我!求求你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这世界上出了你能理解没有谁会理解的哪怕你姐姐醒来她也未必能够理解的呀!你听我说说好不好?”
这声音谁也听不到却能够在我寂寥的心灵上空缭绕像深山巨谷的一声闷雷久久地回响。那声音的震波直震得我的灵魂像被一双巨手撕裂成了两瓣血淋淋地晾晒在高山之巅。
因为怕妈妈看出蹊跷我不敢马上就上楼去只好在花圃里装出一副赏花的样子徜徉着尽管眼中什么也不见。我心里只想着快些恢复平静然后好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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