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铃回到这里,已近翌日黄昏,数日奔波劳苦,已使她身心都已非常疲惫,所以她一进门,就立刻吩咐丫环燃薰香,烧兰汤,准备沐浴更衣。
当她洗完澡,换上柔软的丝袍后,夕阳正满天。
她虽疲倦,但她并没有准备入睡,她特命丫环搬了张柔软的紫滕靠椅,到院子里去,坐定后,又吩咐丫环沏了壶香片。
她端着茶杯边品茶边去欣赏院子里的一树梧桐花。
浅紫色的梧桐花在夕阳微风中慢慢坠落。树不差,花却娇,蕊更香,在如此差的夕阳下,梧桐花的芬芳和香片特有的清香总是令人陶醉的。
但她脸上却无丝毫快意,却也不惊惶恐惧,更没有一点担心,小伤是死是活跟她似乎全无关系。她也并不怕秋水痕回来,否则她也就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她只是显得有些伤感。
花美花已落,香香已飘。
最美的青春已不在,可贵的朝气已溜走,只有寂寞的树,浑身斑斑的树,饱经沧桑,历尽风雨的树。在幽僻的角落,无人问津,随时会死去的树……
她为了复仇,已付出了太多,现在仇虽已复,她却又真正得到了些什么?复了仇,又真正能改变些什么?
她苦笑着叹息,叹息着慢慢合上了双眼。
双眼合上,她的泪水却忽然流了出来。可她并没有用手去擦,既然泪要流,擦他何用?
夕阳终于西沉。
风月铃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大声吩咐道:“大开庙门,准备迎接少爷归来。”
“少爷”就是秋水痕,她居然还要迎接秋水痕这不是天大的怪事么?这其中究竟又有什么猫腻?
但丫环们除了奇怪久久未曾开启的庙门被开启外,什么也不知道,她们依照吩咐将庙门打开,便退了下去。长期以来,凤月钻的话就是命令,既不让违抗也不敢问,再奇怪也不敢问。
风月铃的情绪已渐渐恢复平静,疲倦的双眼里又渐渐有了威仪,她用这双威棱四射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大开的庙门外。
她怎么能确定秋水痕一定会回到这里来?她哪来的把握?
秋水痕当然没有死,可她居然真的回到这里来了。这是为什么?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刚刚消逝在西天外时,秋水痕就出现了。
暮色已临。
他整个人在暮色中看来就像是灰色的,灰灰蒙蒙,既没有生趣,也没有活动。他虽然是从外面走进来的,可他看来却像是个死人。
他低垂着头,一开始并没有看到风月铃,他伸手要去敲庙门,才发觉庙门早已大开,他愣神的当时也已看见了凤月钻。
他一看见凤月钻垂头丧气的模样一下子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笑。他冷笑道:“你居然还有胆量回到这里来?”
风月铃淡淡道:“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秋水痕:“你居然拿你那宝贝儿子不惜以性命换来的命来当儿戏?”
风月铃目光灼灼道:“他死了?”
“没有。”秋水痕冷冷道:“不过,我保证下次他一定活不了。”他狞笑接道:“因为这次我拿位母亲作人质。总比拿他儿子作人质要强得多吧?”
风月铃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被觉察的微笑,自语道:“他没死?”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但却似乎并非出自对儿子的关心。这是否是因为她从来不懂得真正的母爱的关系?
秋水痕没有理她,“呛”的一声,拔出了系在腰畔的刀。
夕阳的余辉虽已消逝,院子里却早已燃起了烛火。
刀锋在烛光的映照下,发出妖异的腥红色。他这把刀并不比小伤的那把“藏邪刀”差多少。
风月铃武功虽不弱,但比起秋水痕来,却还是差了不知多少。这一点秋水痕当然知道。是以他一刀挥出心中早充满信心。
而风月铃既然居心叵测,自然更不会不知,谁知秋水痕这一刀攻来,她非但毫无惊惶之色,甚至根本连闪避都没有闪避。
秋水痕心中奇怪,身形不觉一顿,力挫刀势,厉声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月铃讥笑道:“当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你连老娘这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秋水痕努喝道:“你别把老子惹火了,否则,你既让老子当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老子就要让你去当二十多年的**。”
风月铃脸都气青了,瞪眼道:“小杂种,我告诉你,你敢动老娘一要毫毛,老娘保证不出三天,你和你那**妹妹的灭绝人伦的丑事,便会传遍全天下。”
她冷笑道:“到那时,你想做什么都不成。”全天下的人,无论善恶好坏,都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存在的
秋水痕紧握刀柄,咬牙道:“你在故弄玄虚唬我?”
风月铃冷笑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连老娘的脾气你都还不了解?”
秋水痕狠狠的瞪着她,握刀的手终于缓缓垂了下去。
风月铃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没有把握的事,我绝不会去做。”
秋水痕狠狠瞪着她的眼中已有了痛苦之色。他和妹妹的悲剧就是眼前这个她一直视为母亲的女人造成的,可现在,他却拿这个恶毒的女人毫无办法,他握刀的手背上青筋都已暴突,却偏偏不能动手。
风月铃用眼角瞟了他一眼,咬牙道:“我如果连今日的局面都不能把握,那么二十多年前,你那挨千刀的父亲将你送来时,我就已将你杀死,又何必要等到今日来自讨苦吃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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