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端起杯放到唇边,五指抖动让红酒的香味渗入鼻腔:“怎么82年的红酒,喝到世界末日都喝不完呢?”
“呵呵!”印春天浅饮一口:“那得赶紧喝,末日前过期了就悲哀了!”
郝仁笑着放下酒杯,两眼盯着艳丽贵气的印春天,叹气道:“印老板!很多人想我死!但他们也并非是真正就想我死了,只不过是想看着我落难,遭罪!我这三十多年,好事基本没干过,活得乐趣不大,早死早投胎,可我要是过一阵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是害了你啊!”
印春天笑容全无,冷冷道:“郝仁!我不管你知道些什么!但是我是不会接受任何威胁的!”
郝仁:“印老板你不必杯弓蛇影,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仅仅是猜测!”
印春天将秀发盘起,梳理了下混乱的心情:“你猜什么?”
郝仁:“我以前常吹,我看人半眼准,现在就不敢托大了!但是,二狗子,我觉得我了解他!”
印春天:“继续!”
“二狗子这个人生性懦弱,但他头脑好用,我记得他以前在学校,有一年拿过双百分的。二狗子有两大严重的问题,一是他这个人不会生活!自理能力特别的差,好比吃饭,他不会做饭,老是吃泡面饼干之类没营养的东西。但他不是抠门,而是他觉得去饭店吃,一定会挨宰,去了,他也不知道点什么菜!他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第二,二狗子这人,天性凉薄,他母亲在的时候,有人照顾他。他母亲死了,他娶了个老婆,从来不会关心体贴老婆。后来他惹上了毒瘾,老婆就跟他离婚了,靠着这个门脸混日子。能在南街北巷租到门脸不容易,二狗子以前自己经营小百货,旅游纪念品,可他这门脸是支路弄堂,生意能好吗?”
郝仁起身自个去倒了杯白水,喝了一口继续道:“你能租到他的门脸,是你的运气,也是他的福气!可二狗子一年后,把门脸带阁楼以三百七十万价格卖给你了,这在当时,价格卖得很高!南街北巷都知道二狗子吸毒,没出息,迟早会卖房子!把房子卖给你合情合理!可你,却说漏了一句话!”
印春天眉头一蹙:“我说什么?”
郝仁:“你说,二狗子卖了房子是为了移民到澳门!虽然大家都晓得,二狗子还有个叔父在澳门,也时不时的给他寄钱,卖了房子,投奔叔父,也是二狗子最后的出路!可我知道就凭二狗子不会生活和天性凉薄这两点,他绝对不会移什么民!他是吸毒,但他不傻!或者他的依赖性极强,房子是他最后的依靠,他不会卖房子的!”
“难道他卖房子给我是假的吗?”印春天道:“我可以给你拿出我与他签的契约,房子过户,还是二狗子和我一起去国土局办的!”
“不用拿契约!我绝对相信契约是真的!”郝仁道:“问题就出在这契约是真的上!印老板,我想我不必再说原委了吧!”
印春天眼里闪过凌厉和一丝黯然:“龙婆告诉你的?”
“陈大龙不是龙婆!你应该是知道了吧!”郝仁道。
印春天咬着下唇吃力道:“我知道!”
“我没猜错的话!印老板你不是温州人,或者根本就不是大陆人!你来自南洋,你是一名降头师!”
“是!”印春天有些木然:“我是华人,小时候在菲律宾,后来在香港,二十四岁回的大陆,再后来就来了南街北巷!郝仁!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聪明人,但你不是大智慧的人,你顶多是个事后诸葛亮,我的身份真的是你猜测出来的?”
郝仁:“不错!我这人智商不高,但打小我父亲就告诉我,不要去相信什么!印老板,你一个女人孤身闯社会不容易,你戏也演得不错!要不是你那天一再追问我对王鸿淼说了些什么,我不会怀疑你的!”
“郝仁!林小玲真的是龙婆吗?”印春天突然问,又无力的倒在椅背上:“是的!不然干爹怎么会那么紧张,怎么会非得要你留在南街北巷!”
“我父亲是一名降头师!”印春天陷入了回忆之中:“我也从小学习降头,父亲算准我活不过四十岁。一边加紧督促我不断深化学习,一边想办法找化解我大劫的方法!要改变人的命运,只有积德!积下非常非常大的功德,而且是无目的,纯本性积得大德!虽然父亲和我一直都在帮助人,但这些小善改变不了我注定的命运!父亲有一次在与一名相当邪恶的降头师斗法中,被对方下了噬魂降,他临终时告诉我,要我回大陆,找到南街北巷!南街北巷是降头的发源地!南街北巷才会出降头的终极高手:红眼大蛊师龙婆!只有龙婆才有逆天改命的本领!”
“我几经周折,最后来到了南街北巷,可我来的时候,龙婆还未觉醒!我知道南街北巷表面上是繁华的都市旅游点,而暗里则是藏龙卧虎,我不敢曝露自己的身份。于是租了二狗子的门脸一边做生意,一边等待龙婆的问世!”
“可!二狗子!他贪得无厌!他见我是外地人,就故意刁难我!我明明给了他一年的房租!可他没两月就抽光了,于是天天缠着我要钱!还威胁我!我忍气吞声,就给了他点钱,希望他不要来烦我。就像你说的,二狗子人很有头脑!他见我肯委屈求全,就猜我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胃口越来越大,甚至还打起了色心!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就,就”
“你就对二狗子下了降头!”郝仁截口道。
“是!”印春天双手掩面:“我是实在没办法了!降头师不能对普通人下降头,不然会遭到惩罚!除非是有顾客要求这样做,惩罚就由顾客去承担!我没想害二狗子的命,我对他下了痴心降,让他心甘情愿的把房子卖给了我,然后告诉他,让他偷渡到澳门找他的叔父去!”
“那二狗子呢?”郝仁问。
“他偷渡的船遇上海检,他竟然一急之下跳了海,淹死了!”
“郝仁!”印春天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你帮我给小玲说说好话!我真不是想用降头去害二狗子的!”
“哎!印老板!你也是,对付二狗子还需要用降头吗?你找我啊!我把他修理得服服帖贴的!”郝仁道。
“你!你是好人吗?你就想打我的主意!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咳!”郝仁尴尬的咳了声:“怀璧其罪啊!(这个还是印春天教给郝仁的),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既然知道小玲是真正的龙婆,那为什么现在还对我这么凶呢?王鸿淼是你干爹,他告诉你他有对付小玲的办法是不是?所以你有恃无恐!”
“干爹说,说”印春天擦了擦眼泪,咬牙道:“他说龙婆是绝情之人加之有佛眼舍利,才会法力超凡。小玲与你有过情,法力就不会纯正,再加上她没有佛眼舍利,只要联合南街北巷的术士一起对付龙婆,就,就!”
“王鸿淼不是说佛眼舍利不见了吗?这笑面虎竟然藏了起来蒙我!我现在落难至此,害我的也有王鸿淼一份吧!”郝仁怒道。
“这倒没有!”印春天道:“他是两手准备,一手硬的,一手软的,停车场是真帮你!你能出来,也是他活动的!郝仁,是个人都想活,你要理解他!”
“能理解!”郝仁笑了笑:“你这么坦白,也是两手准备吧!”
印春天仰起头,忧带泪痕的正色道:“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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