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美容班里的班长依然是韦旭,她继续发扬着在中级美容班时的无私奉献精神,热心助人,下课后经常帮助值日生打扫卫生,或帮同学们做一些繁琐及鸡毛蒜皮之事,对此,她乐此不疲。
她在高级美容班里的表现却与以往大相径庭,是课堂上问题最多的学员,每一堂课上她都会提出一些问题,可是那些问题都显得低级,譬如“敏感性皮肤的精油用量”“一般情况下所使用的复方精油总滴数能否为约数”等等,诸如此类稍微用脑子思考下就可以想明白的问题,在她眼里却变得异常复杂起来,她需要得到的答案为“是”或“不是”,必须丁是丁,卯是卯。
在课堂上提出问题不是问题,问题是韦班长总喜欢在即将下课的时候才提出问题来,这就导致了下课时间的延时,频频如此,张曼意怎可能对她没有意见?每当这时,张曼意都会表现的异常不耐烦,她从中级美容班时就与韦班长作对,她不喜欢韦班长。张曼意喜欢指桑骂槐,韦班长一向表现出大度,不与她计较,张曼意总是把“胸大无脑”挂在嘴边,用于形容韦班长。
余老师的理论课上,张曼意会变得相当安分守己,她本能的畏惧余老师,尽管对韦班长有诸多的不满,她也不敢在余老师的课堂上肆无忌惮地发泄和撒泼,一向目中无人的她,在余老师的眼皮底下只能乖乖忍耐着。
“她就像一只驼鸟,天生脑容量小,胸大无脑。”张曼意在一旁低声谩骂道。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还能管得了吗?我看韦班长不像是脑容量小的人,只是不明白她在美容高级班里为何会变得如此呆滞古板了。在中级美容班的时候不见得她有这么多的问题呢!”我低声回答道。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她叹气道。
下课铃已经响过了十几分钟,我们依然坐在教室里,听着余老师为韦班长的问题作出解答。张曼意烦躁不安,如坐针毡,而我并不在意推迟十几分钟下课。
“也许是高级美容班的课程内容让韦班长学习起来吃力吧,你就理解理解别人吧,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学和不学根本就没有区别的。”
张曼意闭着双眼,嘴巴里吐着闷气道:“你又开始刻薄我了,我是学不学无所谓,但她也不是能名列前茅的那块料,又何必在众人面前极力表现自己的上进心呢?人贵有自知之明,她有吗?”
“你为什么处处看她不顺眼呢?她过去得罪过你吗?”
张曼意缓缓睁开了眼睛,难得平静的回答道:“没有,但我就是不喜欢她。”
终于可以下课了,我长呼了一口气,收拾着桌面上的书本,想来你张曼意喜欢和讨厌的人都是不需要理由的,罢了,小孩子气而已。
到了下午,实操课的内容是进行人体的下半身推油练习。在实操间里,我们还没有开始准备铺床和摆好各种用品用具,陶老师就笑眯眯的对众人说道:“如果你们觉得大腿太粗的,身上脂肪太多的,想要瘦腿的,瘦腰的,瘦脸的,放学后都可以来找我或找余老师,我们可以给你们配一些具有瘦身效果的精油。”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已经有一部分的同学争先恐后的凑到了陶老师的身边,她们七嘴八舌着急的询问着陶老师,想知道适合用在自己身体上的瘦身精油到底是哪些。张曼意却忍不住嘲笑道:“韦班长的毛病还会传染给别人?一群胸大无脑之人!”
我也忍不住笑话着张曼意:“也就是某人胸前如飞机场般一马平川才会嫉妒于别人的胸大吧?”
她不服气道:“十七岁是一个发育中的年纪,你怎能将我与那群无脑之人作对比?”
“那你就别把‘胸大无脑’当口头禅了,免得令人误会。”
她气愤的躺回到美容床上,不再与我斗嘴了。
那群围在陶老师身边的同学们身材已经足够苗条了,可她们依旧希望陶老师帮她们配制具有减肥功效的精油,这对学校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没想到陶老师只是这么一番话,就让那群学员们争相交钱购买学校出售的精油了。我摇头感慨道:“难道真的要到了骨瘦如柴的地步她们才肯罢休么?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看着像一尊骷髅时才满意呢?”
我自言自语的话被张曼意听到了,她又多嘴的应了一声:“所以说是一群胸大无脑之人!”
“再不闭嘴以后你都别找我做你的搭档了。”我提醒着她道。
她却理直气壮不以为意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跟我搭档已经是你的荣幸了,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挑三拣四的了,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大恩人,有对恩人这么没礼貌的吗?”
我哼了一声,冷笑道:“就是因为欠着你的钱,所以我才屡屡在你面前丢失了原则,恐怕再这样下去,我就没有了做人的尊严了!”
她咯咯的笑了起来,似乎是很享受我被她奴役的过程。
自从我升到了高级美容班后,实操课上我的搭档几乎都是张曼意,我怎么都无法逃避她,我和她之间如影随形,久而久之,我好像也适应了这种情况。对于她的说话和为人处事的方式,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只要她不给我制造麻烦,一切我都能够忍耐。
她躺在美容床上,已经脱掉了裤子和鞋袜,裸露着下半身,这时我发现她的大腿上竟然有一块貌似烫伤的伤疤,我好奇的问她伤疤的来由,她满不在乎道:“就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和那个二十岁的男孩见面时留下的,一杯滚烫的咖啡洒到我的大腿上,结果就成这样了。”
我忽然回想起了她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男人,“就是你花一千块钱请我去敷衍的那个男人?害我在咖啡馆里白白等了一整天的那个新西兰男人?”
“就是他!长得帅有什么用?毛手毛脚的,害我的美肌从此留下了一块永久抹不去的伤疤。”她幽怨道。
“他叫什么名字啊?”我随口问道,张曼意却多想了,她不怀好意的笑道:“这么快就打算移情别恋了?不再单相思你的梦中情人袁帅了?转移目标改想这个新西兰男人了?”
“说什么呢!”我正清洗着双手,见她浅薄地满口胡诌,为了制止她,我只好毫不客气的把水滴甩到了她的脸上。
这时她才收敛冥想道:“叫……叫……靳莫……靳莫茴!没错,就叫靳莫茴。文化人的名字真是拗口,没想到我还能想起他的名字来,真不容易!”
从张曼意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让我浑身颤抖了一下,我怔站着,记忆被瞬间拉回到了六七年前。靳莫茴,这个世界真的这么小吗?兜兜转转之后,我又听到了这个静默了六七年的名字。
“喂,你中邪了?”躺在美容床上的张曼意突然对我大声喊道,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时的我变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慌乱中我又把双手放进了水盆里。张曼意惊讶的盯着我说道:“你刚才已经清洗过双手了,现在该准备酒精消毒双手……你是怎么了?一瞬间的工夫,看着脸色不太好。”她敏锐地觉察到了我脸上的变化。
我慌张地在手上擦拭着酒精,脑子变得凌乱不堪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听到这个名字后会变成这样。“他还在这座城市里吗?”我突然问张曼意。张曼意愕然的看着我,显得有些迷惘,不一会儿,她就明白了我是在问靳莫茴这个人还在不在这座城市里,她疑惑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不会真的是……”
“你快告诉我!”我的手激动的抓着她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她呲牙咧嘴一脸痛楚道:“你弄疼我的胳膊了!”这时我才反应过来,马上松开了自己的手,却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她看了看我,缓缓道:“不知道,估计是飞回新西兰去了吧!上回我不是已经和你讲过了吗?”
“你有他的照片吗?家族合照也行!”
对于我的激动情绪,张曼意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是怎么了?真中邪了?我怎么会有他的照片呢?拜托,我是在十岁的时候见过他,这种毛手毛脚的人,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我大腿上的那块伤疤,我为什么要有他的照片啊?”她揉着刚才被我抓疼的胳膊疑惑道。
“那你记得他的模样吧?”我步步紧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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