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了。”我找理由回答道。陈光芳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嘀咕道:“近视眼竟然一眼就能把日期看得这么清楚?”
张曼意知道父亲的事越来越多,她想出一份力,却觉得使不上劲,她变得懊恼和自责。自从上次匆匆的见过自己的父亲后,看着自己的父亲日渐消瘦的身躯,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而后,她只能通过视频通话来联系自己的双亲。张亿鑫同样是风浪里摸爬滚打一步步挺过来的人,没想到这一次却要折在自己的手里了,纵使他万般的不甘心,孤注一掷的他只能一条道走到底。都说人生难得糊涂,可他却糊涂得几乎无可救药。
我躺在床上静静的想着这些似乎和我毫不相关的事情。
翌日,在学校里,我因为宿舍里舍友的离开而显得心情低沉,张曼意则因为她的父亲在生意场上的事情而日夜担忧。我们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张曼意和双亲之间的感情虽不深厚,但毕竟血浓于水,见自己的父亲如此焦虑与奔波,作为女儿的她又怎么可能熟视无睹无动于衷呢?且不说她以后能否独善其身,仅是现在,她就处于天堂与地狱的边缘了。
我从未见她有过如此烦闷的时候,她的脸上忧郁的神情若隐若现,看起来像是一个快乐活泼的人突然间被施了魔法,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忧心忡忡之人。其实这种巨大的转变并非一蹴而就的,只是我把这种过程给忽略了。张曼意若没有了昔日里的嚣张跋扈,颐指气使和盛气凌人,她就再也不是她了。我想开口安慰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作罢了。瞬间,我觉得心里更加难受。
这一天过后,接连着好些天她都没有再来上课,我的高级美容班的课程就快结束了,她却一拖再拖。
初冬来临,我的双手又发生了变化,指缝间不断的长出了小水疱,这些小水疱像我以前病发过的症状。坐在教室里,我看着自己红肿的双手,只觉得奇怪,难道是季节变幻的缘故?我心中不禁暗自猜测起来。
下午实操课的时候,余老师看到了我的双手后便断然道:“这是湿疹,你平时应该多注意饮食、思想情绪和生活习惯等,有时间去看看医生吧。”
我听信了她的话,余老师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我认为这并不是大问题,于是,我便打消了花钱去医院做检查的念头。同时还劝服自己,人食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生小病更是家常便饭,无需大惊小怪的,过几天也许会像之前一样不药而愈了,忍忍就没事了。
这时,在角落里的“三剑客”正鬼鬼祟祟地盯着我,我并不知道,这事竟然会与她们有关。
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我手上的那些小水疱就像受到了刺激一样,越发的“长”起来了,小水疱将整个手掌心都蔓延开了。它们像是故意在跟我作对,双手竟然对称分布着,骚痒无比,当水疱顶端被抓破后呈明显的点状渗出液及小面积的糜烂,让我苦不堪言。要知道,美容师的双手就和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如果一个人双手出现了问题,那将会失去当美容师的资格,当不了美容师我又谈何实现王牌美容师的这个理想呢?
看着手掌心糜烂的面积越来越大,我开始害怕起来,情急之下,只好请了一天假匆匆地到医院去治疗了。没想到还真被余老师说对了,我的手上得的病确实为湿疹,从医生的口中了解到其病因可能为外因诱发的湿疹,日光、寒冷、干燥、炎热、动物皮毛、人造纤维、化妆品、洗涤济等等,都可能成为诱发湿疹的因素。护士给我打了两针后我便离开了医院。
带着从医院拿回来的那些药我就重回学校去了,我的双手已经不能再练习了,此后的每一天下午,我只能到实操间找一张凳子坐在某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身边的学员们练习,出现这种结果,似乎让“三剑客”和韦班长舒心了。
放学后便有人开始议论,“如果在毕业之前瑶玲的双手还是无法痊愈,那出国深造的事就与她有缘无份了。”
“那会换谁去呢?”
经过学校走廊的时候,我并未太在意这些议论,想来自己也并未决定要出国深造,现在双手得了湿疹,倒也不失为是一种拒绝袁帅的好办法。只是可怜了我的这双手,现在居然糜烂得不堪入目。曾经引以为傲的双手没想到此刻会令我变得自卑,我有些伤心起来,但想到自己终于可以顺理成章的推掉出国深造一事而不惹人闲话,心情就又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一个星期后,我的双手依然不见好转,毕业在即,这回学校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去出国深造了吧,我如释重负的穿行在学校的人群里。
“听说学校推荐到国外去深造的美容师是李勤洋!”
“你怎么知道的?”
“大家都这么说的。”
“看来瑶玲是真的没有指望了,终究还是被别人挤了下去。一个‘三无’人员,拿什么跟人家拼呢!”
“……”
很快,消息就在学校里传开了,我却对此事一点也不在意。张曼意终于来上课了,但是她每天都在唉声叹气中度过,“怎么会这样呢?明明这个名额就是你的,怎么到最后却成了李勤洋的了?你的手也真是不争气,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发病呢?”她幽怨道。
我冷笑道:“我都没在意,你倒比我还急了。”她瞥了我一眼道:“你要是能急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我无谓的摇了摇头,她看了看我,郁闷地把头别了过去,接着又回头看着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愣住了,不解道:“你认为我是为了逃避去国外深造而故意把自己的手弄成这样的?”
她点了点头,我笑道:“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我怎么会这么做呢?”她也摇了摇头道:“是不太可能。没有人会想到用自残的方法来拒绝别人。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怎么会是李勤洋呢?有些不可思议。”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起来。我顿了顿嗓子道:“她的技术也不差,凭什么不能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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