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汝才自从被俘后就没说过一句话。
看着兵败如山倒,连自己都变成了阶下囚,心中后悔万分。现在回头想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场毫无意义的仗。
想吞并别人的部下,没想到最后反而是自己一方全军覆没。这才真是鸡没偷着,反蚀了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心灰意冷之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能不能活下去才是关键。
他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就这样窝囊的死去。本想见到对方的首领后说两句软话,陪个不是,看在大家都是反抗官府的名份上,说不定对方不会难为他。毕竟,这次他们受的损失,比对方要大得多。
可是见面之后,服软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而且对方的首领见了自己后理都不理,只顾着部下的伤势。一句话都没有和自己说,就已判定自己的生死,让他如何能不大急!
“且慢!你们不能杀我!”罗汝才又急又气,看着李云飞大声道,“你们凭什么杀我?”
他双手被反绑,还在胸前绕了几道绳子,捆得象个棕子一样,说话的时候,就如同背着手在演讲,神态滑稽。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气急败坏。
刘尽忠喝道:“叫什么?凭什么杀你,就凭你杀了我们的兄弟,现在又败了,不杀你,难道还留你做客吗?”
就想走过去给他一脚。
李云飞挥手制止,再一次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气度有些不凡的男人。
“你就是那个……曹操?”
罗汝才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被绑得很不舒服,回答道:“在下罗汝才,道上的朋友都叫我曹操,不知当家的是哪条道上的?”
“呵呵……曹操?罗奴才?”李云飞感觉有些好笑,竟然还有人起名叫“奴才”的,“我们不是哪条道上的,我姓李,你可以随便怎么称呼。我只想知道,为何我不能杀你?”
瞟了还在忙碌的关士龙一眼,李云飞心中暗道:你要是曹操,那我就是刘备了,没看见我手下还有个关二爷吗?
罗汝才脸色微红,从李云飞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在用他的名字骂人,却又无可奈何。大声道:“李将军,我们往日无怨,近日不仇,今日之事,实是误会!大家根出同源,何必再自相残杀?”
“哦……原来是个误会?不知道这些死去的兄弟……”李云飞指了指双方倒卧在血泊中的尸体,讥道,“不知这些死去的兄弟知道是个误会后,能不能活转过来?如果只是个误会,那这些兄弟都白死了不成?”
“这……”罗汝才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本想说:拜托,我的人死得比你多好多倍好不好!但人家是胜者,说什么都是对的,自然有权力要他给个交待。想了一下,才道,“双方有些冲突,既然打起来了,死人也是免不了的事。人死不能复生,将军认为该怎么办,只管说出来就是。只要在下办得到的,无不听从!”
他摆明了一副光棍样,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也就是说,只要你不杀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李云飞又好笑又好气。死了这么多人,就人死不能复生这一句话打发了过去,这人命也太不值钱了吧?不过想想也是,这世界好象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
这个罗汝才,其实杀不杀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重要。这些占山为王的人,在方圆几里内称王称霸,但对这个时代来说,他们只不过是即将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小人物而已。
这些人顺风时得意洋洋,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什么叫收敛,没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一旦失意,只要能给他们活命,不要说举手投降,更难的事也能干得出来。
这种人杀了,是为了安抚手下的人心。不杀,也不过是一个借口的事,就象罗汝才刚刚说的那样,人都已经死了,谁还能怎么样?
至于报复就更谈不上了。如果李云飞拳头够硬,势力够强,连一个国家的军队都可以不怕,还怕几个土匪的报复?如果他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人,走到哪里都可能面临死亡,放不放罗汝才又有什么区别?
李云飞脸上一副似笑非笑、阴晴不定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罗汝才心下忐忑,旁边的李万庆却不干了。
虽然他同样不想死,却有些恼怒罗汝才的软弱,也不管李云飞在考虑什么,高声喊道:“大家都是做贼的,谁能保证不死?明明是你们跑到我们的地盘,现在反倒追究起我们的责任来了,还有没有绿林规矩!这次是你们赢了,要杀就杀,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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