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阿尔法在审讯室里的情形并未朝地面直播,飞行监视器只是停留在了外面,并且审讯室外的两面大屏幕也只是播放出里面的入选者所选择的人的画面,所以在打定主意之后的麦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着苏夜的直播,也只是看到了那个中年妇女和中年男人在各自平常生活里的样子。
那个女人,应该是苏夜的母亲吧?麦芯想,因为不愿意接受苏夜那些非正当途径获取的金钱,所以才一直过着如此窘困的生活,他和他母亲之间也一定存在着什么误会没有消除。
至于那个中年男人,麦芯就猜不出了,所以她只是耐心的等着苏夜走出审讯室。
但在开门的那一霎那,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麦芯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一身是血的苏夜走了出来,身上的血液还滴滴嗒嗒的朝地上滴落,在门开启到关闭的时间里,能够清晰看到苏夜身后那满室的腥红和地上的残肢与躯体,中年男人的头颅与面前仍然在燃烧的香烟,以及空中缓缓收回的机械臂与电锯。
这tm的比任何恐怖片还要带感和血腥啊。
从视频画面上所带来的冲击感都尚且如此,更遑论站在等候室的其他人,张旭阳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睁得要大与不可思议,梁宇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嘴,转过身去拼命忍住自己干呕的感觉,欣怡强挤出来的笑容怎么看都不自然,憨厚而老实的民工李根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有谢飞和白鸥的表情看起来仍然很是平静,谢飞的眼皮还有过轻微的跳动,白鸥却是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没有理会其他人神色各异的表情,苏夜走到他们中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用极其轻微的声音提醒着其他人。
“死环节选项最右下角有选择自己杀死对方的选项,我建议你们都选这个,当然如果你们有谁杀过人,或者觉得可以挑战下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底限的话,可以选别的选项。”
然后他就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走到了门口,对着通话器说。
“我想要洗个澡换身衣服,请带路。”
这个要求被满足了,很快门就开了,有一名阿尔法引导员前来带领他朝洗浴间走去。
在走进洗浴间之后,苏夜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水喷头,而是有些疲惫的靠在墙上,摸出烟的手颤抖得起来,他试了好几次才能够把烟点着。
这就是枭雄么?苏夜苦笑,在一开始他就猜透了自己的想法,没有选择自己杀死对方,只是因为对于苏夜来说,杀死一个人并不算无法接受的事情,他只是想要通过酷刑方式来锻炼自己对于血腥场面的适应力和镇定,但中年男人的表现却明显比苏夜更为优异,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半分对于剧痛与死亡的恐惧,甚至除了肌肉反应与疼痛,失血所带来的声线颤抖和虚弱外,语气与声调都没有半分的变化,就算是亲眼看着自己被锯开四肢和即将死亡,也仍然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西南地区头号毒枭与走私巨头。
这给苏夜带来了极大的挫败感,因为他自己已经是绷紧着神经去面临视觉与听觉,以及触感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似乎是提升了感知的缘故,视觉上带来的冲击不提,但传进耳里的声音与溅射到身上的鲜血的感觉却无比清晰与真实,而强睁着眼睛去接受这一切的冲击的苏夜觉得好几次他都几乎快要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去躲开那飞溅的鲜血。
但还是顶过来了,以几乎虚脱的代价,但苏夜觉得这是值得的,因为在全身彻底放松与疲惫下来之后,他能够清晰的感觉自己在感知方面的能力得到了相应的提升,感知域已经突破到了三阶。
似乎还获得了一种新的能力,苏夜回想起在审讯室的情形,似乎有那么一秒,所有的画面都呈现出一种慢镜播放的感觉,轰鸣飞舞的电锯几乎像是静止不动,而飞溅的血液也在那一秒里缓慢得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蓬血花,每一道血线,每一滴血液的运动轨迹和路线。
苏夜脱掉了身上全是血的衣服,将它们丢在角落,拧开了喷洒开关,站在喷头下清洗,但很快他就没有了什么动作,而是微微低着头,闭着眼睛,将自己本已经松懈下来的神经再度绷紧,将所有的精神和注意力集中,再集中。
然后苏夜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在视网膜上聚焦,再通过视觉神经传递到大脑视觉中枢的运动图像,看起来就像是被慢镜头播放一般在他眼里重放,上下左右四个喷头喷洒出的水滴每一滴的形状,大小,运动方向都清晰可见,但这样的情况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慢镜’。苏夜给自己的新能力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在短时间内集中所有的精神与注意力,还有调动神经,能够让自己的眼睛以比一般捕捉频率更快的速度与频率捕捉到所见的画面,然后飞速的在视觉神经中枢上形成图像,所以才会造成类似慢镜头回放的效果。
如果说平常人的整个视觉系统与中枢只能够在大脑内形成一秒一张的清晰图像,那么苏夜现在能够捕捉到这一秒时间里很多张清晰的图像。就好像在一秒飞驰而过的列车上,普通人并不能看清列车上的字体与窗口里乘客的样子,因为那一秒通过视觉神经回馈到中枢的图像只是一列飞驰的列车残像,但苏夜的慢镜能力却能够在那一秒时间里回馈到中枢里的,是很多张图像,能够让他能够看清这一秒内列车上的每一个细节与乘客的模样。
这能力,还真有点鸡肋,虽然能够在瞬间捕捉到足够多的画面与短时间内慢镜播放,自己的视觉中枢与反应也相应的提高了速度,但实际上两秒的时间仍然是两秒,仍然无法让他做出足够有效的反应。
比如两秒内一颗子弹就要洞穿自己,苏夜在这两秒里能够看到子弹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自己飞来,但却无法让大脑的神经中枢在这两秒内也同样做出迅速的传递和反应,支配自己的身体以比慢镜快的速度和频率,在两秒时间内躲过这在物理时间不变的子弹速度。
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全部都慢镜播放的电影世界,无论神经中枢的反应多快,传递的信息有多迅速,身体接到命令所做出的反应,在那两秒慢镜时间里也是一模一样的慢速度镜头。
如果要连身体在两秒慢镜时间里,也能够做到和正常速度一般的闪过已经被放慢的子弹,要么只能提升自己的速度,要么就只能是传说中的时间减慢与时间静止了,无论是哪一个条件和要求,苏夜都知道是目前来说无法达到的可能。
聊胜于无,好歹现在也是神秘学类二级,战斗类一级,感知域三阶,并且激发了新能力的异能者了,苏夜想。
苏夜草草的结束了冲洗,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在门外等待的阿尔法指引者带领下,朝小队所在的舱室走去。
苏夜并不知道的是,在他第二次使用新能力的同时,他的整个视觉系统都在产生着微妙的变化,在视网膜排列成三层上亿的神经细胞开始了缓慢的裂变,其中的双极细胞,水平细胞和无长突细胞,神经节细胞都产生了不同的细胞分裂,这些细胞所组成的外网状层组成的内网状层之间,多出了一层并不完整的透明网状层,负责传递信息的一百多万条的视神经纤维束也变得更粗壮与更细密,以能够更迅速与密集的传递更多的信息,而在新产生的第三层透明网状层与视神经纤维中,也多出了数百个多级神经元。
而这一切的变化都在缓慢和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完成,当苏夜踏进等候室时,他的整个视觉系统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完成了第一次的变化,而这些变化在外观的体现上,不过是苏夜的瞳孔颜色比以前深了那么一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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