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在网络上和地面上设立的信息平台里的内容,和空中浮岛上的比较起来,少掉了入选者替换与队伍组成的部分,却也多出了关于入选者的影像资料,从登上空中浮岛上到第一次任务结束的影像资料,虽然是并不完整的剪辑合集,但也已经足够让人了解入选者的能力与特点。
而现在,在昆明的某一间旅馆的房间内,就有人在看着苏夜的第一次任务的影像资料,资料是下载好的,画面很清晰,从苏夜在盖伦的房间里精确的击杀fbi,再到在夜总会暗杀恐怖伊尔,以及对格莱丝的反击,码头混战的过程,甚至连对于任务的布置,以及与阿尔泰的交谈,以及最后的偷袭逆转都收录在内,苏夜整整的一周时间里的行动被简化成短短的一百多分钟,就像是精心拍摄好的个人电影。
“他以前就已经是这样的吗?”麦芯吐出了一口气,苏夜的这份一百多分钟的个人影像资料,就像是几乎没有停下与放慢节奏的惊险片,每一次都险象环生,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什么样子?”在看到麦芯已经看完之后,白哲伸出手去,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偏向自己的这一边,从头仔细观看了起来,王成威就站在两人的后面,虽然他也一直都在看着,却没有什么意见觉得是应该要发表和说出来讨论的。
“有些极端,疯狂,”麦芯选择着合适的词汇,“但又足够狼,并且冷静,就算是最危险的时候。似乎给人的感觉他天生就是这样,你知道,那种从小就被培养的杀手,冷漠而疯狂的家伙,我几乎甚至都要怀疑他在登上空中浮岛之前,已经杀过人了。”
“没有。”白哲否定了麦芯的猜测,“虽然看起来是那样,但他只是想要让自己成为那样,自从周叔死掉之后,他就变成了那种想要自己成为什么类型,就能够像是什么类型的人,所有的心思和真实都被他藏了起来,就算他杀人的时候觉得很恐惧很惊慌,他仍然能够强迫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和不至于崩溃。”
“这得需要多强悍的神经和变态的自制力?”麦芯有些怀疑。
“我不知道。”白哲仍然在低着头看着影像资料,“但如果在十几岁的时候,亲眼目睹自己父亲在某些人故意制造的连环车祸下丧命,我多半会崩溃掉,但苏夜没有,只是让自己变成了那个样子。”
麦芯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如果经历这样的遭遇,究竟会变成怎样,苏夜对于她来说,一开始在同一个网站论坛上认识而产生的好奇,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而黑暗的漩涡,面对着这有可能深不见底的漩涡,她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好奇的探究下去,还是就此打住。
“剪辑的技巧很精湛。”白哲说,“好几处关键的对话和信息都没有出现,似乎阿尔法就是想要这样的刻意误导。”
“误导什么?”
“你刚才的印象,把苏夜误导成一个冷漠而疯狂,却又狼无情,没有人之常情的冷血杀手。”
“这样有什么好处?”麦芯问,然后看到白哲望向她的视线,立即想到了一个名字。
周文远。
但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周文远是1995年科考队的成员,就算被发现的潘多拉之盒,指引方碑与阿尔法有关系,但周文远已经死了,这和苏夜之间应该并没有什么关联,除非当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的眼角余光都不约而同的瞟向了王成威,心里都冒出了几乎相同的同一个想法,这想法荒唐而疯狂。
“不管怎么说,也许到了这个研究所,就能够有所发现了。”白哲合上了笔记本,麦芯与王成威离开十万大山之后,就返回了南宁,并且与已经回到这里的白哲进行汇合,只是在麦芯当着两个人的面打开那个铁盒时,里面只有一本发黄的日记,一张纸条和一张工作人员证件与磁卡。
泛黄的日记只是记载着周文远旧日的生活,细碎而普通,并且寻常,从文字里能够体会到他对于自己家庭浓浓的喜爱,尤其是苏夜,在周文远看来,能够有着这样一个乖巧而聪颖的儿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与福气,对于小时候苏夜的关切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而苏夜的要求也基本是来者不拒,他甚至在研究所的后院空地上,种上了苏夜最喜欢的桔子树。
周文远的日记非常详细,麦芯与白哲一直看到后面,在1994年12月,日记才开始有中断和断断续续的痕迹,并且从1月开始,就开始有些语焉不详。
‘12月25日,西方圣诞节,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我有些意外的见到了一些人,他们告诉我,我需要去做些事情。’
‘1月1日,95年新年,本应该放假回去陪小夜的,但这一次不行,我有些怀疑那些人的说法,这一次的科考,或许一无所获,而且在1月并不是合适出行的时间,格陵兰岛正处于暴风雪肆虐和漫长的永夜期。’
似乎周文远并没有将这本日记一起携带到科考队,一直到翻过好几页,才看到这本日记的最后一条日记。
‘3月31日,我回来了。’
后面就再也没有任何记载,而那张纸条并不是手写的字迹,而是用打印上去的,上面也只有几句话。
‘想要继续追寻的话,就找到下面这个地方。’
工作证件上并没有照片,但却有着周文远的名字,磁卡上什么标识都没有,又或者是故意被人抹去,但看起来很像是用来开门的磁卡。麦芯和白哲两个人只是简单的商议了一下,就决定前往地址上的所在,云南边境,接近缅甸的某座山中。
而在刚刚抵达昆明,苏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于是白哲就先暂时缓下了计划,帮苏夜搜集资料与信息,并且在最后附上了那三条信息。
“你觉得这样适合吗?”麦芯当时这样问白哲,但白哲并没有回答她,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无论是麦芯还是白哲,都明白周文远在那一次科考队中必然发现了什么,或是扮演着什么重要的角色,而白哲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1995年的科考队,潘多拉之盒,指引方碑,安德鲁??梅娅,以及阿尔法之间的关联,恐怕还要加上周文远以及那一场诡异的车祸。
也就是那场车祸,让苏夜彻底的改变,成为一个将一切都藏在心里,放弃了仍然可以正常生活下去的道路,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为他父亲复仇的道路,所以白哲虽然很想告诉苏夜真相,如果那起车祸的背后主使是阿尔法,那么苏夜不过是在他偏执的道路上又多了一个目标,但如果不是呢?如果最后的真相指向另外的一种可能……白哲不敢深想,那样的可能有些太过疯狂,但王成威突然拥有的,异于常人的快速痊愈能力,却像是一个不断提醒着这种可能的存在,如果是真的,苏夜从十二岁那年之后的一切人生都将会被彻底否定。
所以他只能一点一点的把信息透露出去,让苏夜自己判断,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和接受,至于最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苏夜能不能接受,那就是他所不能控制的了。
无论如何,真相已经在不断接近。白哲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对麦芯说。
“我们走吧。”
麦芯一行三人在离开昆明的第四天才抵达那个地方,其实并不难找,虽然只给出大概方位,但不得不说现在的末日使徒所拥有的力量实在是不容小视,白哲居然能够联系上一位在云南军区的在职军官,并且在离开前就打听到了那个研究所的具体位置,并且自告奋勇的为他们带路。
他们约在了离那个研究所最近的县城集合,当他们到达时,对方已经坐在了一辆军用吉普上等待着他们。
“陈帅。”一个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军人伸出宽大而满是老茧的手,和白哲,麦芯他们握了一下,白哲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上了副驾驶室,皱着眉头问他。
“为什么你要亲自赶来?你这样离开如果没有什么理由的话,有可能会被调查和发现的。”
“没事。”陈帅满不在乎的说,“我探亲假一直都没用,正好就这个借口,我家就在鬼哭涧附近。”
“鬼哭涧?”麦芯在后面奇怪的问,这个名字可不算是太吉利。
“嗯。其实这不是它的名字,本来是一个蛮大的山谷,”陈帅耐心的解释,“这一带都是茂密的亚热带雨林,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和草丛,但就只有那一个山谷,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一株高大的植物,几乎就是寸草不生,晚上的时候,无论有没有风,那里总是能够传来像是鬼哭一样的声音。”
“知道什么原因吗?”麦芯问。
“一开始不知道,但也没人调查,后来你让我查一下这个研究所,我才发现,很早之前鬼哭涧就有着一个军方研究所,并且一直持续运转中,一直到1999年才停止运转,成为废弃的研究所。”
1999年?麦芯看了白哲一眼,白哲点点头,周文远发生车祸就是那一年,并且在1995年之后,周文远就长期出差,经常是半年才回家一次,看来这一段时间他就一直待在那个研究所里,至于那个研究所里面到底有什么,也只能到了才能够知道。
“走吧,车子能开到我家,但再过去,就只能够步行了。”陈帅发动了车子,车子发出了巨大的引擎运转声,然后扬起尘土,消失在两侧都是茂密的亚热带雨林的山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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