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三弟言之有理。也罢,今日就暂且放过那小杂种,我们走!”说完却是大步流星,直往向前,恨不得一息一刻也不在这里停留。
韩孟河阴声笑道,“连叔,您老可要仔细身体!”说罢,正要转身跟上去,堂屋内却是骤然传出一声大喝。
“站住!”
这一声喝叫,让韩孟江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他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那个数年来,生长在祖父羽翼下的吕光口中说出。
韩孟河眼中也是一片惊讶,脚下一滞。
老者轻抚白须,面色中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心中想道,“少爷啊,少爷。数月来,你忍气吞声,我以为主人的去世,早已让你意志消沉……”
吕光在屋内听的分明,韩孟江对他大肆侮辱,这般**裸的言辞,那是一点亲情也不念及。他本就是寄人篱下,过去有外公看护。这二人还尚不敢对吕光有半丝乒之意,而今韩韵山离奇暴毙,二人近来更是变本加厉,现出了歹毒心肠。
老者迎上走出拱门的吕光,恭声道:“少爷放心!老奴既然答应主人一生保护少爷,就必定会信守承诺。”
老者恳切至诚的语气,让吕光心中一荡,备受感动。…,
数月来,受尽了人前背后的糟践之声。唯有连叔不离不弃。从始至终,跟随左右。吕光又怎能不感激呢?
千金一诺,重于青山!
这短短数言,连叔当着韩孟江两兄弟,毫无顾忌飒然说出。更是让吕光觉得,千金易得,忠仆难寻。
韩孟河眼神一转,回身望向吕光,眼中尽是认真的目光。在他看来,吕光数年来,唯唯诺诺,过去在人前,也是恭顺有加,不与人争。如今吕光这般作为,他心中自然会疑窦丛生。
试想一个平日总是对人和颜悦色的人,突然有一天主动把祸事揽于身上。
这简直是奇怪透顶。
吕光目泛精芒,脚步稳健。眉宇中透露的成熟,明显不符合他这个年纪。更跟平日他散漫温和的形象截然不符。
韩孟江反应过来,心火更旺。三步并作两步,立定在吕光面前,狐疑的道:“刚才你是让我站住?”转头问向韩孟河:“三弟,方才他可是如此说道?”
“我说,让―你――站―住。”吕光一字一字顿声说道。
韩孟河眼中奇光更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反观韩孟江此刻,好像有些心智蒙昧。他浑身颤抖,不可控制的大声骂道:“小杂种!你说什么?!”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初秋的天气还尚且有些闷热,在清晨秋阳的拂照下,空气似乎陡然冷却许多。
一股疾风,飞旋而过。
是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做无所畏惧的男子汉,哪怕只有一个呼吸?数月来的点点滴滴,好似一块巨石,积压在吕光心中。
在这一刻,终于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韩韵山的去世,让吕光仿佛是失去了大树的猢狲。
数年来,锦衣玉食的生活,一朝飞灭。取而代之的是瓦舍寒窑,偏僻小院。巨大的落差,让吕光数月来,唯有以疯狂习练‘五禽戏’,来发泄心中的苦闷。
“吕光,你要知道你此时的身份!你早就被‘镇远侯’吕家扫地出门了!”韩孟江到底是大家公子,刚才心神微有震动,瞬时便回复了过来。
连叔怒步向前,昂声道:“就算如此,少爷也是主人的外孙!你们二人,凭着谁的权、借着谁的力,就妄想把少爷逐出韩家。”
“反了,反了!”
“狗奴才,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我才是韩府的公子,你身后那个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杂种!连他父亲都把他驱出家门了。”韩孟江厉声说罢,恶狠狠的瞪着吕光。
啪!
韩孟江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空中响起。
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晕了头脑的韩孟江,呆傻而立,形如木鸡。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二哥!你没事吧?”韩孟河一个箭步,顺势把自家兄长扶住,抬眼再度仔细打量起吕光。心下惶然,今天吕光给予自己的震惊,已经足够多了。
韩孟江晕头转向,可还是本能的开口呢喃着:“你竟然敢打我?连父亲都没有打过我……”
他是个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公子弟。
常日哪曾受过这等痛楚,再加上韩孟江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对于修炼的事情,也仅止于道听途说。他何曾见过这般鬼魅至极的身法,心中惊怒叠加,一时居然不知作何举动。
韩孟河正要开口,只见远处气喘吁吁的跑来一名家丁,待得走至近前,语声焦急的道:“两位公……公子,老,老爷刚刚在…在祖祠…晕,晕倒了!夫人让二位公子速速……”
这家丁话还没有说完,韩孟江便清醒过来,厉声喝道:“吕光!今生今世,你都别想能娶素真为妻。祖父身故,现今父亲也身体有恙。你们的婚事,我看如今还有谁能主持道理。素真他是我的!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她!”
“哼,这次就暂且放过你。刚才的一掌之仇,来日我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韩孟江说罢便和韩孟河一前一后,向廊上快步走去。
吕光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片刻之后,身体就宛如是一颗骤风裹挟的小树,直直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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