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清洗了两个钟头,旦修才满意的哼着小调钻出帐篷。心急难耐已经来了三趟的葛里与穆和,终于等出来了这位一个多月没洗过澡的交易户。
当葛里与穆和停住徘徊的步子,抬头望着晃头晃脑走出帐篷的旦修时,那一刹那,他俩怔住了,这,还是那个邋遢的小流浪汉吗?
眼前的少年身形修长而略显峭瘦,湛蓝的短发如一团盈盈燃烧的海心焰,微曲散乱中透着几分放荡不羁的张扬,眉目清秀如峰峦,峰峦中深埋着一对幽静如深潭的蓝瞳,蓝瞳下高挺的鼻梁,还有一副精雕细刻的嘴唇,特别是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总是噙着几分狡黠,还有几分......邪恶。
美,很美!两个在刀口上舔血了数十载的汉子自心底突然冒出来的有点暧昧的评价。
这种蛊惑人心的中性美,让他们模糊了性别的概念,甚至不自觉的臆想,这样的美人,若是压在身下,应该会很爽吧.....
面对着两人的发怔,旦修嘴角的弧度含得更深了,仿佛一崖不见底的深渊,无声的耻笑着葛里与穆和的龌龊。
待到两人读懂了其中的意味时,情不自禁的撒了一个冷颤,双双对望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乞丐不再是乞丐时,两位的眼光怎么还越发荒诞了。急着守在这里,是怕我不兑现承诺吗?”
旦修的音调还是如先前那般青稚,但不知怎的,葛里与穆和除了从这份语气中听出了一份调侃以外,还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葛里缓了缓脸色,堆出一脸的和蔼笑容,笑道:“小兄弟说得见外了,瞧小兄弟这身气质,绝对是身出名门,断不会妄言诳语。我俩前来,只是想邀小兄弟上我帐篷喝上一杯。”
旦修温和一笑,前一刻还如冰山般的冷傲,顷刻间就温暖如三月春阳。
他淡然回道:“老头,酒可不是给心不在焉的人喝的,你还是先拿笔墨过来吧,我先把第一页默写给你,免得你等会儿食不知味。”
葛里脸上一喜,强制的掩藏掉这份喜悦,应道:“既然小兄弟这般说了,那我叫人把笔墨拿来。”
葛里一声吆喝下去,尾音还没落地,就见一少年端着笔墨疾步而来,这速度......难道是传说中的音速吗?
旦修轻笑,戏谑的眼神扫着葛里与穆和,硬是把两条汉子扫得尴尬的别过头去,才持起桌几上的笔,闭目冥想了一会,方徐徐下笔。
待到旦修微屈着身子落笔时,先前端笔墨进来的少年才悄悄的抬起头来打量旦修,如同葛里与穆和初见旦修那般,谨慎的少年毫无意外的怔往,不仅仅是因为那团张扬的海心焰和那簇清秀的峰峦眉目与那段精雕细刻的薄唇,还有这份蛊惑人心美丽下落笔的专注与飘逸,这像是微风下轻扬的清竹呢?还是像午夜独自绽放的夜兰花?
葛里与穆和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笔尖,眼神内的灼热足以透露出他们此刻的激动,毕竟那一笔一划有可能会开启他们人生的另一扇门,而门后是耀眼的成功、荣耀与财富。
半小时以后,旦修放下笔,轻揉着微酸的胳膊,仔细再看了一遍纸上的内容,说道:“好了。”
葛里早就等着这句话,急切的想拿起桌几上的纸张,想把那把金钥匙紧紧的握在手里。…,
然而,一只修长的手却抢先拈起了那页纸。
葛里一愣,眼神莫名的跳了一下,不解问道:“小兄弟,你这是....?”
旦修灿烂一笑,上前两步,拍了拍葛里肩膀,宽慰道:“老头,别紧张,把这页纸给你之前,我只是想再加一个小要求。”
葛里的眼睛眯了眯,原本狂热的情绪一下子冰冷了下来,心里阴冷的嘀咕道:“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砸到我们头上,原来,这小子摆着一道等着我。”
“不知道小兄弟还有什么要求?”葛里的脸色慢慢变得森然,缓缓说道。
问这话的时候,葛里不着痕迹的瞥了瞥穆和,后者则随意的往左踱了一步,刚好把先前那少年挡在身后。
旦修嘴角玩味的一笑,暗赞道:“不愧是老搭档与老江湖,一个眼神都能耍得这么淋漓尽致,只怕现在两人的体内都已经暗劲汹涌,只等着我说一句不善的话茬,就要暴起杀人了。”
正在此时,帐篷的帘子被人掀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率先钻了进来,仿佛没有料到这帐篷内还有别的人在一般,稍微一怔,随即腼腆的挠了挠头,憨笑道:“少爷,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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