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旦修的回答,郭如静松开了手,对于她而言,她只需要旦修的一个简单答复,哪怕是一个眼神或者是一句谎言,她都会选择相信。
只因为现在的她,就形同于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而唯一一个没有伤害过她,又相识的人,只有旦修。如果旦修这份依靠也失去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所以,她宁愿相信旦修说的每一句话,因为这些都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勇气与依靠。
见郭如静又安心的睡了,旦修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伏身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方出了房门。
整个过程是那般的自然,没有一点牵强,就像出门前老公吻老婆额头一般,只有温暖。
而郭如静也没有睁开眼,她只是静静的感受着这个突来的吻,浅浅的笑了。
她的笑跟旦修的吻一样,自然而又温馨,完美的诠释着一个老婆送老公出门时的温情模样。
洗漱完毕以后,旦修让人准备了些早餐,方拾步向房间走去。
路过老吴门口时,却看到老吴正露着一口黄牙在门后憨笑望着他。
旦修眼皮眨了眨,笑道:“不对啊,老吴,笑得这么难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少爷,喝酒。”老吴依旧裂着嘴憨笑,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旦修的心咯噔了一下,眉头微皱,默默走到桌边,坐下。
老吴给早就准备好的两个杯子倒满酒,一杯推给旦修,一杯把在手里,一饮而尽。
旦修望着老吴,迟迟不敢端起酒杯,沉默良久,方缓缓道:“大清早起就叫我喝酒,是不是准备走了?”
老吴轻“嗯”,又端起酒杯一口吞下。
旦修的手轻轻抖了抖,端起酒杯喝下,只是平日那醇香的酒味,突然变得有些苦涩。
老吴拿起酒葫芦,慢慢的给酒杯满酒,慢慢说道:“三年多前,老爷让我跟着你出门的时候,交待我说:等我家那臭小子彻底懂得了力量的时候,就带着他回来。如今看来,是老爷和我糊涂了,少爷从始至终都在追求力量,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想,少爷现在也不会跟着我回去吧。”
旦修默不作声,算是回答。
“也好,这么多年,总算看见你对一个女孩子动了情,为自己的女人做些事,也是应该的。”
旦修苦笑道:“老吴,这三年里,你不知道破坏了我多少次男欢女悦的事情,怎么这次这么赞同?”
“少爷拿那些感情当游戏,我自然要参与一把才有乐趣。如静这孩子不一样,值得少爷好好疼她。”
旦修点头道:“她一尘不染的世界,我会用心守护,没有人可以玷污。”
旦修很少用这样严肃专注的语气说话,但老吴知道,既然旦修这样说了,就是天塌下来,少爷也会扛着。
从某方面来说,老吴应该算是最熟悉旦修的人,可老吴常常觉得自己读不懂旦修的心里世界,自己也只能算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旦修开口说道:“老吴,这三年多来,你教我喝酒,却是为了让我给你买酒。你教我捕鱼,却是为了以后自己不用再动手捕鱼。你教我在原始森林里猎杀大黑熊,却让我站在那里当诱饵。你还教我偷鸡,却告诉我说,你是看不惯那只公鸡不下蛋。”…,
旦修低头望着酒杯,回忆着三年里的点点滴滴,暖暖一笑,继续说道:“你真是个老不修啊,尽给我下套子。可我偏偏觉得这十八年里,就这三年过得最夯实、最舒服,因为你带着我走入了另外一种生活,虽然贫苦、落魄、狼狈,可又是那么真实、质朴与美丽。我该怎么谢谢你呢?老吴。”
老吴慈祥的望着旦修,温和回道:“少爷,你也教了老吴不少东西啊,你教我装可怜,还让老吴摆个破碗蹲在饭店门口。你教我泡妞,还让我梳得油光满面的去勾引李寡妇。你教我念诗,还让我大雨天撑把破伞站在桥上,说是什么风流才子。你还教我憨笑,结果,我一学会就再也忘不了。其实是少爷补给了我一个少年般的生活,老吴觉得自己现在都年轻了好多。”
说罢,又是一口酒吞下,一团火热的感觉直奔胸腔,到底是酒太烈,还是情太浓?
旦修瞪了老吴一眼,不屑道:“还好意思说,李寡妇都躺在床上了,你却提着鞋子就跑。”
老吴尴尬憨笑,挠着乱草般的头发。
旦修看着那张苍老面容中埋藏的沧桑,轻语问道:“老吴,能告诉我吗,为什么要走?”
“少爷,你不是常问我这两颗门牙是怎么掉的吗?”
“对啊,怎么掉的?难道跟你要走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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