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知道的?”安老太太突然变得警觉起来,“之前不认识,就是来了这儿,樊老师经常来做义工,才认识的。”
“哦,是这样啊。”石灵韵笑道:“樊老师人挺热心的。”
“可不是嘛、”安老太太迫不及待的接话道,“好孩子啊,就是命苦,命苦啊……”
AM石灵韵办公室
窗外月明星稀,又一个万籁俱寂的凌晨,又一个不眠之夜。
当当当……敲门声。
“进来。”石灵韵将目光从厚厚的卷宗之上挪开。
“韵姐,结果出来了。”丁雪妹手捧着鉴定报告,“油桶上确实提取到樊立昂的指纹,另外……”丁雪妹突然有些卡壳。
“另外什么?”石灵韵稍一迟疑。
“今天下午您同一朵带回来的头发样本,是谁的?”丁雪妹并未直接回答。
“是敬老院一位老太太的,怎么了?”石灵韵追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从DNA对比的结果看,这名老太太……应该是樊立昂的直系血亲。”丁雪妹犹犹豫豫的讲道:“你们在帮他找亲生父母?”
“不是刻意找的。”石灵韵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意外和惊诧,“这案子基本上清楚了,可是这背后的故事,一定很长,很长……”
AM07:20海城大学
“樊老师。”石灵韵一脸肃穆,“我们正式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你,这是逮捕证。”
樊立昂茫然的望着一身警服的石灵韵,片刻的手足无措之后,他缓缓伸出了双手,朱一朵随即给他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AM09:03询问室
“中秋节过的还好吧。”石灵韵的第一个问题有些不着边际。
“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如果说大鱼大肉叫好,那应该还算不错。可如果您说的好是团团圆圆,合家欢乐的话,那我从未好过。”樊立昂好像突然变得异常善谈。
“可以理解。”石灵韵缓缓地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我们的确已经掌握了,相信你也想到了。”
“没错。”樊立昂不置可否,“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那么,我们谈谈案子之外的事情,好吗?”石灵韵试探式的问道。
“案子之外?什么事情呢?”樊立昂不解道。
“比如你的故事,从小到大,种种经历,可以谈谈吗?”
“当然可以,而且,即使你不问,我都会讲,三十岁了,走到这一步,总该回忆和总结一下吧,”樊立昂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谢谢你愿意停,要不然我或许只能将给自己听了,这样可就太可怜,太悲哀了。”
“我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那一年我13岁。一个只有13岁的孩子,终日面对的都是一间冰冷异常,毫无人气的屋子,那种恐惧和艰难,无论我怎么说,旁人都不会明白,永远不会。”
“安老太太,也就是我的姥姥,成了这个时间上我唯一的亲人,可是,很多是很莫名其妙的,你知道吗,如果我是孤儿,社会保障部门会为我安排食宿以及日常生活中的全部费用,可是,如果我还有一个姥姥,即便她毫无收入来源,甚至自己都是需要有人照顾,社保部门都不会对我完全负责,只是减免部分学费,甚至,一些民间的慈善组织几个人,都更愿意去帮助一个‘纯粹’的孤儿,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和他们的道理,但为了能够让我完成学业,长大成人,我和姥姥只能隐瞒我们的关系,这一瞒就是20年。这20年里,我不能喊她姥姥,不能同她谈论我们最想谈论的人,我的爸爸,妈妈,甚至没能在一起过一个春节或是中秋……”说到这里,樊立昂不禁泪如雨下。
在此之前,石灵韵猜测过太多版本,可当樊立昂将这一切道明原委,她才发现生活得不可思议以及自己想象力的匮乏,“那么,当你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之后,完全可以将这一切公开啊?”石灵韵眉头紧锁,“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的隐瞒?”
“毕业之后……”樊立昂已是语塞,“毕业之后,就完全应该归罪于我了。”
“上大学的时候,我交了一个女朋友,不光人长得漂亮,而且家境也很好,父母都是在事业单位任职,而她的父母之所以会同意我们发展感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是孤儿,她是独女,她的父母一直希望可以找个上门女婿,而我既然是孤儿,也就不可能不入赘了。”
“我曾经很认真的跟姥姥谈过这个问题,我宁愿放弃爱情,放弃前途,放弃一切,都要和姥姥团圆,可是姥姥死活都不答应,她说她没这个命,她说只要我过得好,她说,她就是死也不会拖累我……您说,我又怎能允许有人任意欺凌她?!那个叫做贾传际的混蛋都做了些什么!你们能想象到吗?他为老人们喝尿!骂他们是老不死的!久违了他自己能睡好觉!”樊立昂双眼通红的咆哮着……
“本来,我们已经订好了结婚的日子……”
“本来,我们有机会团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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